从贫民家庭通往钢琴大师的奇迹 第三章 轻取“拉三”

1909年的夏天，流亡在美国的俄罗斯钢琴大师拉赫玛尼诺夫创作了《第三钢琴协奏曲》（简称“拉三”），并与纽约交响乐团进行首演。他谈到“拉三”时说，我相信她可以被称为钢琴而生的巨作。音乐评论家维纽斯说：拉赫玛尼诺夫殚精竭虑，创造了键盘上的激情，狂想曲般的宣泄为作品画上一个胜利和辉煌的句号。“拉三”是世界钢琴协奏曲之王。这部具有极高难度的作品，被誉为一代浪漫派的钢琴泰斗霍罗维兹发挥到了极致。乐曲中闪电般快速的连续不断地和弦进行，稠密而错综复杂的装饰音，都被他轻而易举地跳跃了过去。霍罗维兹这样评说“拉三”：它在技术上困难得有点可憎，但却是一首热情洋溢。具有俄罗斯风格和浪漫主义色彩的叙事诗。它包罗了钢琴上的各种技巧，但在乐曲处理、演绎音乐上却留有充分余地。这大概是所有协奏曲中最高挑战性的了。

“拉三”从诞生近100年来，犹如一匹狂暴不羁的野马，很难有人将它驯服，令人又喜爱又惧怕，多少钢琴家视其为畏途。至于一个琴童要弹“拉三”，在这个世界上几乎为所未闻！

4月28日，文裕和妈妈从香港返回成都。父亲问他在香港演出的情况，他谈不出多少。但他却迫不及待地打开行囊，抱出一堆花花绿绿的乐谱告诉父亲，这本是肖邦的，那本是海顿的。文裕又从里面抽出厚厚一本乐谱，非常兴奋地拿给父亲，看，这就是“拉三”！他眼中闪着异彩，说到乐谱口若悬河，神采飞扬。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文裕拿出“拉三”乐谱，认认真真地视奏了一遍。一会，他从琴房出来时一脸的平静，对父亲说：“拉三”并不是听说和想象的那样难，我刚才弹过去了，我完全能够把“拉三”弹下来。父亲吃了一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人都说很艰深的“拉三”，儿子也竟然弹了，居然还敢说“不难”！这件事不能让郑老师指导。前段时间，连肖邦“一协”郑老师都不让文裕弹，跟别说让他知道文裕在弹难度更大的“拉三”！郑老师担心文裕背着自己弹一些力不胜任的高难度作品而把肌肉、韧带弹坏，他是在为学生的更大发展着想，郑老师这样规定并没有错。历史上和现实生活中，勉为其难，凭雄心壮志不顾自身水平硬撑着弹高难度作品弹坏了手而弹不了琴的事例屡见不鲜。

但文裕不是一般意义上学琴的孩子，他是为钢琴而生的，他对钢琴的热爱和执着是一生的琴缘，他要做钢琴大师，要做世界一流钢琴大师，对一个音乐天赋极高、国内外钢琴界盛赞有加的孩子来说，这样的豪言壮语没有什么不对。尽管到达目的地路还很长，但沈文裕在扎扎实实地向前迈进，能快就快尽量地块。

他气不喘，手不痛地把“拉三”弹了下来，尽管是初步的，但体现了他音乐天赋中潜在的巨大能量在逐渐地释放。这种释放过去有过，现在有，以后还会有。而每一次释放，听众得到的是惊喜，文裕收获的是升华。对文裕在屡创奇迹的学琴生涯中，释放潜在能量实现惊人一跳的现象，我的理解，这就像一个百米短跑运动员，训练时给他规定要达到12秒，这个运动员却跑了11.5秒甚至更少，这不是更好吗？我们能说，你这样跑不对，只应跑12秒。这不符合培育人才、快出人才的规律，更不符合“以最少的投入求得最大产出”的成本原则。

父亲又吃惊又兴奋。“拉三”可是协奏曲之王，是协奏曲作品顶峰上那颗耀眼的宝珠。儿子能弹“拉三”，说明儿子的演奏水平的确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父亲与儿子约定，每天晚上文裕有一个多小时的自由支配时间，弹“拉三”只能在这段时间里弹。香港出版的“拉三”乐谱有80多页，每晚只准弹5页。而且，练“拉三”时必须由父亲陪在一旁。有了父亲这样开明的支持，文裕第一天就把第一乐章弹完了。父亲在一边提醒他：肌肉要放松，再放松，尤其不能勉强，肌肉损伤是一瞬间的事，再恢复极其困难甚至无法恢复。文裕非常聪慧，用心去体会，一天比一天弹得轻松。只是5页的弹奏量文裕吃不饱。征得父亲同意后，他以后每天10页 的速度反复练习，进展非常顺利。第一乐章文裕弹了一天，第二乐章短些，第三乐章用了3——5个晚上。开始分乐章弹，熟练了又合起来弹，不到两个星期，文裕弹熟了“拉三”，80多页的乐谱基本背了下来。

文裕出国的事也敲定了，瞒着郑老师弹“拉三”的事，父亲知道再也不能隐瞒了。郑老师知道后，只是温和地说：“我没有给文裕上“拉三”的课，他居然自己弹了下来，我要听一听”。文裕来到郑老师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一鼓作气，毫无技术障碍地把“拉三”弹完。郑老师听了，也很高兴，连连说:“难得、难得！”

文裕弹“拉三”，在川音引起轰动。他智慧超群，创造了世界钢琴史上弹“拉三”的两个奇迹：一个是弹奏的年龄——11岁；一个是练习的时间不到两个星期，总共不到20个小时。如果说弹钢琴也有吉尼斯姐姐记录的话，那么，沈文裕拿下了世界上最难弹奏的协奏曲之王，是应该进入吉尼斯的。

文裕弹了“拉三”，但看不出他有多大的激动。和往常一样，话语不多，极其平静。他反复聆听霍罗维兹、阿什肯纳齐和威森伯格等大师弹奏“拉三”的CD碟片，认真揣摩、学习大师们独特的处理方法和优点，不断地与CD片合作“拉三”，几乎天衣无缝。他凭着扎实的功底把“拉三”弹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2003年6月，沈文裕在比利时布鲁塞尔第14届伊丽莎白王后国际钢琴大赛上琴声惊四座。几个进入决赛的选手演奏了“拉三”，弹得也好，但这些选手却纷纷败下阵来。沈文裕在决赛中弹“拉三”时，与乐团合作得丝丝入扣，如影随形，获得大奖。文裕经年所积累的扎实功底由此可见一斑。

在以后发展的重要阶段，文裕弹奏“拉三”给了他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