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
开播即冲上9.1,现在升到9.3。
但,它也太“不争气”。
不请流量。
不炒话题。
不造热搜。
这么一档良心国综,Sir真心希望更多人看到。
《戏剧新生活》
导演严敏。
这个名字出现,几乎是优秀质量的保证,且,又是不同花样的“优秀”。
节目里没有所谓的评委,倒是有“主任”:
发展委员会主任,黄磊,负责拉人、攒局;
艺术委员会主任,赖声川,负责艺术指导,核验作品;
剧团制片主任,乔杉,负责掌管“财政大权”,俗称,管账的。
很明显,节目没有走那种烂大街的选秀式成功学鸡汤路线。
别搞那些花哨的“跨界”:
主任,必须是专业的。
嘉宾,也必须是有料的(不是有流量的)。
明星有,比如委员会委员之一何炅,飞行嘉宾梅婷、马伊琍等。
都手握强大戏剧背景。
再看你们“不太熟”的嘉宾,都是作品比名字响。
刘晓晔,代表作《两只狗的生活意见》。
从业20年,北舞音乐剧系教师。
吴彼,代表作《暗恋桃花源》。
国家话剧院演员,乌镇戏剧节得奖常客,担任过戏剧节评委。
刘添祺,代表作《鸡兔同笼》,拿过乌镇戏剧节“青年单元”最佳。
新晋冠军,自编自导自演的青年创作人。
另外还有全能戏剧人赵晓苏、偶剧大师刘晓邑、戏剧博士丁一滕。
虽说都是业内的老炮或新锐,可确实知名度低。
除了《爱笑会议室》的修睿之外,没几个熟面孔——真·无名真人秀。
这些人聚在一起要干嘛?
严敏想要的,很老派。
却在这个追逐套路的时代,越来越显得“先锋”。
——真实。
什么是真实?
之于戏剧这传统领域,严敏要的就是一场逆势而为的溯源实验。
所谓溯源,就是还原行业本色。
节目即日常——创作、排练、演出。
两个月时间,完成不少于十场演出。
所谓真实,也是逼出行业之残酷。
四种“真”,Sir逐个说。
第一个,戏剧人面临最大也最日常的挑战还是……
真!的!穷!
节目就差把“没钱”俩字写在屏幕上。
吃,得向节目组买。
除了偶尔“主任们”请下馆子,嘉宾们平时吃的最多的,青菜煮挂面。
住,也很随性。
有条件时住民宿,条件不具备时就地睡简易床,就为迅速投入排练。
嘉宾全程不许花自己的钱,只能花通过演话剧赚来的钱。
可剧场租金贵。
乌镇,大剧场3万,小剧场1万起,两天起租。这还是黄磊打过招呼、乔杉出面谈下来的价格。
得知这一残酷真相的戏剧人们懵了,才反应过来——这是上了“贼船”了!
不但得完成内容,还得负责内容运营、商务对接、线下销售……
简陋的条件也逐渐暴露出戏剧人第二种本质。
真性情。
刘添祺,作为19年荣获乌镇戏剧节“最佳戏剧奖”的青年导演、演员。
有编剧才华,可性格却是社恐本“恐”。
第一次演出前,他被舞台监督催剧本,紧张到呕吐。
好理解嘛。
作为一名年轻导演,在众多前辈面前,自觉经验太少,显得局促、没自信。
为了不拖后腿,他尽量找活干,自己制作了小道具,但羞于拿出来。
多亏修睿在中间沟通。
修睿呢。
看似不修边幅,其实心思很细。
没参加过这类24小时综艺的他,显然不适应一整天戴着麦(说的所有话节目组都能听到),没有私人空间。
于是和自己经纪人碎碎念。
吐槽行程太忙,根本没时间做饭,饭都吃不饱。
“我现在就在‘监狱’里”
但吐槽完,也知道自己不占理。
并且也不想搞特殊,毕竟其它嘉宾人都挺好的。
像极了不想写作业(工作),但又硬撑着完成的我们。
Sir终于懂了。
为什么节目里明明是一帮幽默逗趣的人,弹幕却总是想“哭”:
“戏剧人表示边笑边哭
为啥很好笑我却哭了”
节目名早就剧透了,《戏剧新生活》。
——它不仅要搭起一个戏台,更要展示他们走上台前,每个人要先做好的一台“戏”。
那台叫做“生活”的戏。
如何平衡好这两个舞台?
也没有别的妙招,就是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
真实力。
戏剧人看起来是一群追梦的人。
追梦,就是不顾一切向前奔吗?
不。
谈梦想前,先有对抗生活鸡零狗碎的实力。
没钱买道具?行,自己做。
木偶戏出身的刘晓邑,找来各种废品,做成舞台道具,变废为宝。
橡胶手套可以做鸡冠,玉米叶做鸡尾巴,水桶做哥伦布的帽子……
轻松搞定。
实现梦想后。
还得有保证梦想不被生活磨灭的毅力。
Sir注意到一段对话有意思。
出自两位圈内大佬。
先是最有经验的刘晓晔,敏锐察觉到排练时年轻人的情绪都很紧绷。
忙完一天,大伙吃饭时他开口了。
不着痕迹地宽慰年轻人:
有限条件下,失败,也是胜利——“谁说这个戏一定得排好了,我觉得头一波失败了也可以,挣不着就挣不着了”
另一位大佬意见不同,当场反驳。
吴彼觉得,戏的优劣确实很看生产周期。
但因为目前这个缺经费的情况,第一炮必须打响。
“第一炮必须得硬”
谁对谁错?
刘晓晔从心理上宽慰后辈,抚平情绪,鼓励他们更自信;吴彼则从专业上立标杆,说的正是作为专业戏剧人,你的实力得配得上你吃的那口饭。
尽管方向不同,他们的观念都殊途同归——排除杂念,保持专业上的专注。
因为他们自己,就是靠一次次“失败”,和一次次重新“硬”起来,走到今天的。
你别看这帮戏剧人,平日里排戏逗贫两不误,梗张口就来。
真开始排戏,一个比一个正经。
因戏份吃重,且非戏剧专业出身,修睿偶尔会忘词。
团长刘晓晔收起笑脸,一脸严肃。
另一个演员,平日里总怯场的刘添祺却状态奇好。
台下羞涩大男孩,台上秒变王者。
可彩排时,他依然和工作人员仔细抠流程。
一句台词后进的音乐,也大有讲究,快了慢了都不行。
光是镜头前呈现的,就重排了两三遍。
这样较劲的结果是什么?
Sir想说说目前节目里印象最深的剧目。
刘添祺自导自演的《鸡兔同笼》。
初看有点摸不着头脑。
父亲被禁锢在房间里,女儿前来探望。
为啥?没说。
全过程,就是父女间琐碎的闲聊:
女儿聊生活琐事,父亲给女儿讲数学题(鸡兔同笼)……
整整27分钟。
到了最后一分钟,所有戏剧铺垫终于爆发:
爸爸,是入狱服刑犯。
女儿来探望,不是聊家常,而是为了告别。
父亲坚持不懈地给女儿讲数学题,因为这已经是他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当女儿终于会做这道数学题,爸爸努力控制着嘴唇的颤抖。
含着泪笑了。
屏幕前的Sir和台下的观众一样。
不自觉地跟着抹眼泪。
只有这一刻动容吗?
不对。
戏剧魅力就在于,现场冲击越大,它给你的回响就越持久。
哭过之后,是更多问题袭来:
明明只有父亲在笼里,为什么叫“鸡兔同笼”?
只有一个人在笼里吗?
那是两个人?
还是说,更多人?
……
这些感受,现场欣赏过戏剧的都懂。
但在Sir看,《戏剧新生活》最重要的还不是戏剧本身。
而是用一种更亲切的形式,走近那些被貌似的高冷排除在外,从没欣赏过戏剧的人。
我们国家,戏剧普及率还很低。
节目第一期,黄磊就提出了一个问题:
即,现实生活中,单纯靠戏剧能不能赚到钱?
一个残酷的事实是,戏剧人普遍反映,演话剧维持不了生活。
因生计所迫,他们中有的试过转行。
吴彼就曾干过别的行当,卖过飞机票、火车票。
赖声川则用自身证明了,戏剧是能赚到钱的。
但吊诡的是——“但是其实如果你的目的是赚钱,就可能不可以”
什么意思?
他说的,正是这一行最难能可贵,也最残忍的“真”:
真心。
别以为简单。
简单的二字放在这个时代,可能会压垮很多人。
节目中刘晓晔讲了自己在排的一出戏,小马春丽的故事。
一匹叫春丽的赛马,身材矮小,一辈子没赢过。
但它成了全日本最红的一匹马,正是因为他的失败,让许多人联想到了平凡的自己。
“失败”到底,就是“成功”。
这是一个励志剧吗?
当然不是。
这甚至可以看作是所有戏剧人的自嘲。
他们就在节目中被压垮过。
有一幕让屏幕前的Sir心酸:
演员吴昊宸上街卖票。
大家认真排戏一周,一天内反复调动情绪,轮番演上四五场。
演员们已经做好了抵达极限的准备,就等观众进场。
吴昊宸不可以说不卖力。
有的游客,听说有个戏能看,也表现出兴趣,可一提到买票支持,纷纷摆摆手作罢。
因为已经临近开场,吴昊宸便打折卖票,甚至说让观众“看着给”,就为剧场能不空着。
游客调侃他,“几折,一折呀”。
原价100块,一折,10块。
卖出去几张?
刘晓晔和吴彼的《出山》,无论剧本还是表演,都称得上业内上游。
台下八个人。
还是“不少了”。
不怪观众不识货,确实是大部分人对戏剧这门艺术缺乏了解。
就像第一期那个小卖店老板一样,好多人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这个东西。
“话剧这个东西
从小到大
好像没经历过这种东西”
对于陌生的艺术,普通人往往是又生又怯的。
大家缺少的不是看一出话剧的钱,而是走进剧场的机会。
你要问Sir,戏剧有未来吗?
一定有。
Sir并不只是在鼓励。
比如前两天一个微博话题:
这是疑问句,证明还有探讨空间。
的确,演艺圈内许多尝试似乎被打破了。
就拿演员来说——曾经的演员,在作品中表演,在生活中就是普通人。
现在的“演员”呢?
他们在热搜上表演,在采访时表演,在生活中表演。
唯独,舞台上不会演。
但,这能证明演艺圈门槛越来越低吗?
不。
是这个圈子更大、更杂了。
是“演技”这个词,被稀释了。
事实是,无论环境、语境怎么变。
那些真正把表演当成信念,并一直怀揣信念,安静磨练手艺的人。
不一定是在行业金字塔顶尖的一群人,但一定是最难以被看见的一小撮人。
“真实”是会冒犯人的。
《戏剧新生活》的意义不仅是把他们拉到镜头前。
它想让你看见,“执念”的价值。
甚至,再扎心一点。
让你看看——这些人和大多数麻木的“我们”,怎么不一样。
节目向外界抛出的问题,也不仅在于“戏剧到底有没有未来”。
而是。
如果一群真正想以真心换取真心的人,必须退至边缘;
如果一些真正值得被推崇的品质,必然被逼到角落。
你,是否愿意向他们迈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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