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网记者 余梦凡
“小四川，我的鞋修好了吗？”“修好喽！”2月22日，在乌鲁木齐市胜利路西一巷的陈小云修鞋店，陈小云将鞋递给顾客。28年过去了，他早已记不清自己修过多少双鞋，但他知道，他就是用这双手“走”出自己的人生路。
修起鞋来一丝不苟的陈小云。记者 加木布拉提·马那尔别克摄
消失的“钉铁掌”
深蓝色围裙上布满了胶水干了的痕迹，50岁的陈小云佝偻着腰，抱着一只鞋底断裂的女士皮鞋。他用电吹风吹干鞋底裂缝，打胶粘上新的防滑鞋底，用修刀沿着鞋后跟的弧度修去多余部分，再拿锉刀打磨至光滑。一只本来要被主人丢掉的鞋，重获“新生”。
1992年，陈小云来到乌鲁木齐学习修鞋。两年后，一间名为“小四川修鞋”的铺子在胜利路开张了。来来往往的顾客们都喜欢叫这个圆脸爱笑的修鞋匠“小四川”。凭借着精湛的手艺和实惠的价格，陈小云赢得了附近居民的信任。
几年前陈小云搬到现在这条小巷时，甚至连招牌都没挂，老顾客们一路跟随。老顾客程阅彬说：“我们一家三代的鞋都在他这里修过，他修鞋价格公道，人也热情，有的老人家里锁出了问题，他会义务帮忙修理，街坊邻居都信赖他。”
“给皮鞋钉铁掌，没见过吧？”陪母亲一同来修鞋的小女孩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听陈小云讲述上世纪90年代的修鞋往事：“那时候鞋子的工艺和质量远不如现在，为了鞋子更耐穿，男男女女都流行给皮鞋底钉铁掌，走起路来‘哒哒’响。”他曾经创下一天修30多双鞋的“辉煌业绩”。而如今，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钉铁掌”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鞋合不合适脚知道
寒风时不时钻进门，门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台“服役”30多年的卡带机，滋滋啦啦的杂音几近盖过了广播里主持人的讲话声。“能听个响就行。”陈小云咧嘴一笑：“没有顾客上门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店里太冷清。”
这些年，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来修鞋的人逐渐变少，附近几家修鞋店陆续消失。从巷子走出去，马路对面就是新疆大学。创业初期的陈小云年龄与大学生相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未对自己的选择后悔过：“我就是喜欢这一行。最让我自豪的是，好多学生娃儿都穿着我修好的鞋走向社会，开始他们新的人生路。”
修鞋柜已看不出本来颜色，就连底部轮子的胶皮也早已被磨光了。柜面上摆着各种工具：粘鞋胶水、剪刀、针线、榔头、修刀、锉刀、锥子……陈小云看了一眼手摇修鞋机的针孔位置，凭着熟练手感轻松将线穿进去。他手摇机头，仔细盯着鞋子走线情况。
这是一双他已经穿了十多年的鞋，因为褪色早被他从棕色改为黑色，缝好了继续穿：“看上去不好看，但舒服得很嘞。鞋合不合适脚知道，路合不合适心知道。”
陈小云与顾客聊起家常。记者 加木布拉提·马那尔别克摄
留在这里，不只为修鞋
“有的人修鞋是为了穿，有的人修鞋是为了情。”陈小云回忆，十年前有位中年男子来修一双已经破旧不堪的鞋：“他说这是母亲的遗物，修好了放在家里，看着鞋就感觉妈妈还在。”
修鞋是个辛苦的营生，有时候正吃着饭，也要接过客人刚脱下急等着要穿的鞋。平均每日5双的修鞋量，也让他赚不了多少钱。直到2013年，陈小云才攒够购房首付款。
已经当了祖父的他，道出了一直坚守这里的原因：“新疆是个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很多老顾客从五湖四海来到这里，彼此成了老朋友。我出去办事儿，有的老顾客主动帮忙看店，有的老顾客每周要给我送好几次饭。现在店面的房东也是我的老顾客，房租是友情价。我留在这里，不只为了修鞋。”
说话间，80岁的老顾客康海英进门了。每天晚饭后，康海英都要来店里坐坐。前一阵子陈小云的电瓶车后轮胎坏了，康海英抱着轮胎帮他修好又拿回来。老人说：“这么多年过去，我们早都处成朋友啦，朋友间不就是该互相帮忙吗？他离不开我们，我们也早已经离不开他了。”
陈小云笑了，眼里闪着暖暖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