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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丨宗 禾
诵读丨夜 影
第一次听到《父亲写的散文诗》，是在2017年第八期《歌手》节目中。那一天，歌手李健抱着一把吉他，穿着素色的毛衣，静静地坐在舞台上，举重若轻地将故事娓娓道来……
这是一首唱给父亲的歌，含蓄节制，哀而不伤，却让无数人潸然泪下。歌词缘于词作者董玉方父亲的日记，这是作者父亲用生命写就的散文诗——
一九八四年
庄稼还没收割完
儿子躺在我怀里
睡得那么甜
今晚的露天电影
没时间去看
妻子提醒我
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邻居家
再借点钱
孩子哭了一整天了
闹着要吃饼干
蓝色的涤卡上衣
痛往心里钻
蹲在池塘边上
狠狠给了自己两拳……
这首歌一开口就充满了年代感，它风轻云淡地勾勒出一幅岁月的画卷。
一九九四年
庄稼早已收割完
我的老母亲去年离开了人间
儿子穿着白衬衫跑进了校园
可他最近有些心事
瘦了一大圈
想一想未来
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
那时的儿子
已是真正的男子汉
有个可爱的姑娘
和他成了家
但愿他们不要活得
如此艰难
从1984年到1994年，中间不只隔了几行诗的距离，更隔了一个父亲十年的时光。十年又十年，我们在长大，而父亲却慢慢老成了一张旧报纸。
这首平铺直叙的翻唱歌曲就这样，在一夜间悄悄地走进无数人的心中，引起了无数人对父亲的回忆：
网友千里的小故事说：
“2006夏天，我拿着中考成绩单，狂奔向还在田边插秧的父母，告诉他们我考上重点高中了。父亲把秧苗一扔说，走，回家吃饭去。”
一位不知名的网友说：
父亲得了老年痴呆，什么也记不住了。和他视频时，他常常问我妈“这是谁呀”。每次听李健的这首歌，都让我回忆起小时候，父亲抱着我，偷偷避开家里其他人，去最贵的水果店，买那个年代北方很少见到的南方水果，比如荔枝和红毛丹。那是我小时候最最幸福的时刻了.....
故事易写，岁月难唱，关于父亲的故事，也许很平凡，但就是这些算不上动人的点点滴滴，却让我们记了好多年。
父亲是朱自清《背影》笔下的样子：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父亲是鲁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笔下的样子：
“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至今，在网上，还流传着词作者董玉方关于这首歌中未唱完的诗：
这是我父亲 日记里的文字
这是他生命 留下的散文诗
一个字一块钻石 一句话一处遗址
他的笔下长满青草 没人收拾
大海和高山 铺在纸上
所有的今生 就是所有的来世
也许我们的父亲不会写诗，但他却默默地把日子过成了诗。
他手上的茧，他花白的发，他为我们做的事，他对我们的爱……句句成诗。
李健说：
“这首歌之所以催泪，不是因为夸张的煽情，而是因为它本身的存在。它在那儿，自然而然就有股力量，时时刻刻如磁场般影响、打动着你。”
这是那一辈人留下的足迹
几场风雨后就要抹去了痕迹
这片土地曾让我泪流不止
埋葬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
有网友说，这段歌曲的结尾让人想到了艾青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这不仅仅是代代沉淀在土地里的牵绊让我们感动，更因为即便被“抹去痕迹”，依然能传续下来的一种爱；更因为这种爱让我们每个人都生出了坚强和勇气，去面对人生所有的苦难。
End
诵读：夜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其实，每一个视角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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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根据《古典书城》文字改编
编辑 | 张子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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