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初见她摘最大最甜的杏救他一命,重逢他是王爷,她成帝王妃

故事:初见她摘最大最甜的杏救他一命,重逢他是王爷,她成帝王妃

首页休闲益智纸片镖局更新时间:2024-05-11

本故事已由作者:知遥,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绵绵的细雨轻轻敲打着硕大的芭蕉叶子,像诗一般的节奏吸引着朱色轩窗里的女子,一身青衣简单的发髻上只*一只孔雀蓝金丝流苏钗。如若不是在这宫墙里,谁也想不到打扮如此朴素的竟是当朝皇上最宠爱的珑贵妃。

“娘娘,春寒料峭,小心着了凉。”比贵妃稍微年长些的燕嬷嬷将一件披衫披在贵妃身上。

“没事的,我只是听听这雨声。”珑贵妃笑了笑,将披衫裹紧了单薄的身体。

“你小产不足两个月,照理说还要再养一养才是,养好了才能再怀龙裔啊。”

“养了这么久了,身子骨都养软了。再说,怀了又怎样,还不是……”珑贵妃没再说下去,低垂下眼睛,离开了窗前,回到床上侧卧下来。

燕嬷嬷看着珑贵妃削瘦的身影,叹口气,转身走向小厨房。不一会儿,便将贵妃的药端到床前。

“娘娘,药煎好了,趁热喝了吧。”

珑贵妃端过碗来,吹了吹浮沫,仰头全部喝了下去,“这药喝得久了,也不觉得苦了。”

燕嬷嬷接过碗,站起身来,倒退着离开了寝宫。

一个身穿翠绿裙装的小宫女满脸笑意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件上等的水红底色粉白杏花的袍衫。

“娘娘,快看,皇上命人为您新做的衣裳,用上好的料子做的,上面的这些杏花全是最好的绣娘一针针绣上去,绣了足足五天五夜呢。”小宫女跪到床边,将衣服呈给珑贵妃看,一双眼睛舍不得离开那衣衫。

珑贵妃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她收起来,“杏儿,你这般鲁莽,等下燕嬷嬷又要骂你了。”

杏儿噘起小嘴,两只杏仁般的圆眼睛水汪汪的,欠身行了行礼,说道:“是,娘娘,杏儿知错了。可是,娘娘,你不喜欢皇上送的新衣服吗?”

“喜欢又如何?再多的衣服珠宝也抵不了一个人。”珑贵妃说着,翻过身子去了。

“娘娘是怪皇上不来看娘娘吗?娘娘,我听说最近战事吃紧,皇上夜夜批奏折到深夜,没时间来后宫的。不过即便如此,皇上最惦念的还是娘娘您,吃穿用度给您的都是最好的,丝毫不比皇后娘娘差的。”

“掌嘴,这种话也敢乱说!你想害死娘娘吗?”燕嬷嬷一走进门,听到杏儿的话厉声呵斥道。

杏儿赶紧闭上嘴低下了头。

“罢了,一句话而已,她要害我,还用得着计较丫鬟的一句话吗?什么理由找不到?不必苛责杏儿。”珑贵妃轻声说道。

杏儿顿时松了口气,平日里她最怕燕嬷嬷,倒是对娘娘毫无惧意。杏儿知道娘娘一向偏爱自己,是因为娘娘的小名也带着杏儿,叫甜杏儿。燕嬷嬷说娘娘一看到杏儿就想起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她也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无忧无虑。

2

当珑贵妃还是甜杏儿的时候,就有人说她是富贵命,注定了要享无尽的荣宠和尊贵。但也有人说,她会是红颜祸水,要搅得天下大乱。

甜杏儿讨厌这些话,继而讨厌说这些话的灰袍子,再而连灰袍子住的地方都讨厌。每年开春爹娘和哥哥们去祈福,她都赖在家中不去。

爹娘一走,她就跑到家宅后面的杏树林子中去玩耍。正当二月,杏花渐次开放,一树树的粉的白的,开在树上像云,落下树来像雪,她就在这杏花间奔跑嬉闹。

她正是在那杏花深处遇到了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那日她捧着一大把杏花花瓣撒向空中,嘴里还念着新学的诗句“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却突然听到一串稳健的脚步声。她打落身上的杏花花瓣,看着不远处笑眯眯看着自己的俊朗少年,有些生怯。

“原来是个女娃娃。”少年继续笑着。

“你是谁?”甜杏儿感到他对自己颇有些轻视,不客气地问道。

“我?我是你的大哥哥。”

“哼,你才不是,我的大哥哥可是下一届的武状元,未来的大将军。”甜杏儿仰着头骄傲地说道。

“这武试还未开始,你怎知你的大哥哥就一定是状元郎了?”

“我就知道,因为他是我的大哥,他武艺超群,熟读兵法。他若当不了武状元,这世上便没人当得了。”

“呵呵,有趣的女娃娃,你可有名字?”少年走近了看着甜杏儿问。

“我?我叫甜杏儿。”甜杏儿向后退了两步,没了之前的张狂。

“甜杏儿?杏儿大多是酸的,你却是甜的,果然不凡。”少年故意逗着她。

“你穿得体面,原是这样没有见识,我家的杏儿可都是甜的。”甜杏儿果然被少年逗笑了。

“哦?那你可得请我尝尝。”

“你这人真是傻,这杏花尚开,哪里来的杏儿啊?哈哈。”甜杏儿大声笑着。

“也对也对,那等结了杏儿,你请我可好。”

“那是可以的。”甜杏儿甜甜地一笑,白净的小脸多了几分娇俏。

“我叫承烨,今年杏儿结果时,我再来这里找你。”少年一字一顿地说着,生怕甜杏儿听不到一般,甜杏儿点点头,转身跑进杏花深处。

那一年,杏花一落,树上杏果刚刚泛红,甜杏儿就天天跑到林子里去。可是一直等到杏果丰收,纷纷被摘落,承烨也没有出现。

每日提着一筐杏儿在杏树林间的小路上闲逛的甜杏儿,心里一点点开始失落。

“姑娘,你拿着一筐杏儿在这里做什么?”一个骑着高马身着戎装的飒爽少年路过,问道。

甜杏儿抬头看了一眼,缓缓说道:“等人。”

“等谁?”

“不用你管。”甜杏儿噘着嘴,心里有些委屈。

“那你的杏儿可否卖给我?我行路行得有些渴了。”

“不卖,这是要送人的。”

“就一颗?我只要一颗就好。”少年哀求道。

甜杏儿看着天上炙热的日头还有少年身上沉重的铠甲,从篮子里拿出一颗又红又大的杏儿递给了少年,“喏,给你一颗最大最甜的!”

“谢谢姑娘了。有缘再见,必重重谢过姑娘的一杏之恩。”少年说完,一边吃着杏儿一边驾马离去。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甜杏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提着篮子回了家,再也没到那杏林里去。甜杏儿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戎装的少年正是承烨庶出的哥哥承炽。

承烨再次来找甜杏儿是在两年之后的杏花开时,那时的他已经被封为太子。

他骑着骏马围着杏花林附近的宅院转了好几个来回,才找到正偷偷从家中小门溜出去玩耍的甜杏儿。

承烨看着曾经甜美的女娃已经出落成明媚的少女,甚是惊喜,绝色的容貌不似桃花俗艳也不若梨花清高,自有一股杏花般的娇柔粉嫩。

也正是因为这容貌,甜杏儿的父母才严禁她出门。她只得偷偷跑出去,没想到恰巧被承烨撞见。

“你是?”甜杏儿看着承烨,想起他正是两年前爽约的人,斜睨了他一眼,“你到这时才来。”

“还好你记得,甜杏儿已经长大了。”承烨说着,脸庞竟然热了起来。

“我已经不叫甜杏儿了,我现在叫武玲珑。”玲珑说着,看着眼前少年清秀的面庞,与自家镖局里一个个的魁梧汉子格外不同,颔首笑了笑,娇羞的脸颊也跟着红润了。

“玲珑,玲珑,好名字。”

两人一起逛杏园,赶集市,直到黄昏,承烨才将玲珑送回了家中。

承烨看着玲珑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愈加恋恋不舍,将自己的玉佩作为信物送给了玲珑,承诺来日一定回来娶她为妻。

玲珑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开满了粉色的杏花。

第二日,承烨就进宫请求母后准许他迎娶玲珑。

武玲珑家中镖局开遍全国,家大业大,可毕竟是走江湖的,这样人家的女子自然不入皇后的眼。

皇后再三斥责太子没有分寸,但也禁不起他相思成疾,茶饭不思,终于还是准了他娶玲珑,条件是只能做侧妃。

两人欢天喜地成了亲,成亲后也是举案齐眉、恩爱有加,举国上下都知道太子最是疼爱这个妻子,一时传为佳话,夫妻之间都以他们为榜样。只有一人不满,就是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

太子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虽是嫡出,却非长子,因不善武功,不为皇上所爱。皇后费尽心力为他夺得太子之位,将来他得以继位,皇后的人选一定要能为她所用,才能保证她权倾后宫。

很快,皇后就为太子择选了自己的侄女作太子妃,太子为人寡断,不敢反抗,不得不娶,但却始终只对玲珑一心一意,那太子妃从一过门就受尽冷落。

先皇驾崩,太子继位,皇后成了太后,太子妃也成了皇后,二人执掌后宫。皇后权力在手,自然要先想尽办法整治曾经令她难堪、又令她难过的玲珑。

两年了,自从入了这皇宫,玲珑就再也没像儿时那样笑过。

皇上每日被政务所扰,分身乏术,根本无暇顾及后宫,偶尔来一次她的映月宫,也要被太后和那些朝臣频频告诫,不可专宠。

尤其是她的大哥中了武状元之后又多次立下战功,已经封为将军,戍守边防,屡屡得胜深受百姓爱戴,前朝后宫便更加提防他们兄妹。

如果,他没有当皇上,该有多好。

珑贵妃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3

“皇后娘娘懿旨!”门外传来皇后房中太监的呼喊声,“请珑贵妃到宁安宫请安!”

“陈公公,我们娘娘身子还没好全,还在静养中呢。”燕嬷嬷在那太监身旁低着头说道。

“都两个月了,小产又不是生产,照理说出了月子就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也是我们娘娘宽宏大度,不治你们娘娘的罪。如今皇后娘娘想见一见贵妃娘娘,还推三阻四的,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陈公公翻着眼睛高声说着,声音格外刺耳。

燕嬷嬷正想回嘴,便听到珑贵妃在房中说道:“劳烦陈公公了,请回禀皇后,我这就到。”

“娘娘……”杏儿在一旁皱着眉头小声说道,“您虽是小产,但还不是喝了她的毒酒才小产的,好容易捡回一条命,体内的毒还没消呢,您还敢去她房中……”

“你又开始胡说了,你有何证据说那毒酒是她的?小心被人割了舌头,你也知我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如果再违背她,这条命是要还是不要了?不肖多言,帮我更衣吧。”

珑贵妃梳好发髻,略施粉黛,换上保暖的衣装,杏儿为她撑着伞,便匆匆向皇后寝宫赶去。

“玲珑给皇后娘娘请安。”玲珑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等候着皇后的一句“平身”,却久久等不来。

皇后看着眼前的珑贵妃,面容虽还有些憔悴却依旧是娇美动人。而自己与她年纪相仿,却在寂寞春闺、机关算计中失了容颜,心里更添了几分嫉妒。

“玲珑妹妹,许久不见了。”皇后假装不见,端起茶杯缓缓喝着。

“玲珑抱恙,一直在自己的寝宫养病,不敢来惊扰皇后娘娘。”

“这话说得生分了,我们从太子府就是一同伺候皇上的姐妹,哪里来的惊扰?今天唤你过来,也是为了唠唠家常。”皇后将杯盏搁下,又拿起一枚点心递到嘴里,眼睛始终低垂着,故意不瞧跪在地上的玲珑。

“不知皇后娘娘想聊些什么?”珑贵妃说完,腰腿的疼痛让她晃动了一下身体。

“就聊聊你哥哥,大将军武琳琅吧,不知你们最近可有书信往来啊?”

“没有,哥哥戍守边防,行军打仗,甚是辛苦,恐是没有时间书信。”

“没有书信,你倒是知道他辛苦。”皇后笑了笑,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玲珑,“哎哟,你瞧我,竟还让你跪着,赶紧赐座!”

杏儿听言,赶紧扶着珑贵妃起身,偷偷瞪了一眼皇后。

“虽然没有书信,但还是能想象得到,关外苦寒之地,缺衣少粮,还要日日操练,肯定辛苦。”玲珑坐到座位上,深深叹了口气。

“武将军去了几年了?”

“三年了。”珑贵妃低着头,认真回答着。

“不知打了几次胜仗了?”皇后看着珑贵妃问道。

“已打了十八次胜仗。”珑贵妃说着,内心涌起对哥哥的自豪和思念。

“好你个珑贵妃!”皇后突然暴怒,将手边的茶杯扔在地上。

珑贵妃惊得浑身一颤,立刻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后宫不得干涉朝政,尤其是与自己有亲缘的朝臣更不得私下往来,你却对你哥哥的行踪了如指掌,你们可有什么阴谋?”皇后横眉怒视,指着珑贵妃大声斥责。

“臣妾冤枉,臣妾也都是从他人口中获得哥哥的消息,并非私下往来。”珑贵妃跪在地上,将身体伏在地上。

“他人?这后宫之中谁能了解朝前之事?难不成是皇上告诉你的?你是说皇上让你干涉朝政的?”

“臣妾没有这么说。”

“还敢撒谎,苏嬷嬷,掌嘴!”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讲话的嬷嬷,走到珑贵妃身前,一手抓着她的发髻将她的脸抬起,一手狠狠扇在了她的脸上。

一旁的杏儿急得想要制止,被珑贵妃悄悄的一个眼神止住了,只得在一旁偷偷落泪。

苏嬷嬷打了二十几个巴掌,打得手心都发红发痒了,皇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好了,这几个巴掌算是对你的提醒,以后朝前之事,不可过问。回去吧,我累了。”

“是,玲珑知错了。”

珑贵妃行过扣礼,起身离开了皇后寝殿。

一走出皇后的住所,珑贵妃轻轻触碰了下自己的左脸,只一碰便痛得连皱眉都做不了了。

“皇后娘娘也太狠了!”杏儿看着珑贵妃红肿的脸,擦擦眼泪说。

“你又乱说话,被人听到有你好受!”珑贵妃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又挨了一个巴掌一般疼痛。

珑贵妃低着头脚步匆匆向自己的寝宫走去,生怕遇到旁人再受一次奚落。

只是脚步太过匆忙,眼睛又没有看路,在御花园路口处竟撞到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是竣王爷承炽。

“见过王爷。”珑贵妃舒了口气,低着头问了声好。

“贵妃娘娘为何如此匆忙?”竣王爷笑着问道。

“方才失礼了,王爷怎么从北方回来了?”

竣王爷多年征战,皮肤黝黑,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却因为满脸的笑意变得柔和了许多,“下个月是皇上寿辰,提前回来准备一下,今天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没想到这么巧遇到甜杏儿。哦,不,贵妃娘娘。”

听到竣王爷无意间叫了自己的乳名,珑贵妃一惊,忘了自己脸上的红肿,抬起头看向竣王爷,而竣王爷的眼睛却恰好落在她红肿的脸庞上,她只好再次低下头,拿手遮了遮。

“王爷,我身体抱恙,先行一步。”

珑贵妃转身快步离开了,杏儿也匆匆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竣王爷,他依然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用力握紧了佩剑的剑柄。

4

“嘶,痛啊,你轻点。”珑贵妃埋怨地看了一眼毛手毛脚的杏儿,杏儿吐吐舌头,放缓了动作。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太监一声声的通报。

房内宫女嬷嬷赶紧收拾妥当跪在门旁等候,珑贵妃也将额前的头发拢好,起身迎接皇上。

“皇上怎么这么晚来了?”珑贵妃看着皇上的脸,还似年轻时那般清秀俊朗,只是眼下的青黑显得他更加文弱。

“朕想你了,玲珑,你还好吗?”

珑贵妃看着皇上眼睛里流转的泪光,不自觉举手抚摸了一下红肿的脸庞,“臣妾,还好。”

“今天的事,朕听说了,让你受委屈了,朕已痛骂了她,你万万不要因为生气,再伤了身体。”皇上看着珑贵妃的脸,想摸一摸,却又有些下不了手。

“臣妾知道。”珑贵妃说着,心想,你越是痛骂她,她越是恨我,我不委屈,不生气,也不甘心。

“朕知道你心里有怨,只是,朕也有朕的身不由己。这江山万里,泱泱子民,不容许朕对她下手。”皇上握了握珑贵妃的手,眉头纠结在了一起。

“也不容许,你对臣妾有情。”珑贵妃将头偏向一侧,眼角又滑下泪来。

“玲珑,朕对不住你,可朕也不能对不住天下苍生啊。”

“呵。”珑贵妃冷笑一声,“臣妾一个弱女子,怎么就成了天下苍生的敌人?对臣妾好,就对不住天下苍生?明明是,对不住他们梁家人!”

皇上一时语塞,张张嘴,又闭上,低下了头,良久才缓缓说道:“你以为朕不懂吗?朕也觉得自己的皇帝当得窝囊。可太后和皇后都姓梁,朕纵是可以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太后可是朕的生母。而朝堂之上,朕仰仗着守护天下的臣子,也都与梁家交好,他们的话朕不能不听……”

珑贵妃擦拭了一下眼角,说:“臣妾明白,你有苦衷,你做皇帝做得辛苦,所以臣妾事事忍着,既怕你为难,也怕他们会为难臣妾的哥哥……”

皇上听到珑贵妃说到哥哥,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从座位上离开,背对着珑贵妃说:“你的哥哥,的确是战功赫赫,也深受士兵们和驻地百姓的喜爱。只不过,他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您这话什么意思?哥哥他怎么了?”珑贵妃也站起身,看着皇上有些冰冷的背影说。

“最近半年,朕收到了关于你哥哥的折子十余封,每一封都提出了你哥哥的一个罪证,私采铜矿,动用私刑,抢劫朝贡,等等等等,每一条都是死罪。”

“您相信这都是哥哥*?”珑贵妃走到皇上的面前质问,声音有些颤抖。

“朕不想相信,可……可每一封奏折上都是证据确凿,让朕不得不信!”皇上躲避开珑贵妃的眼神,再次背转身去。

“臣妾猜想,上这些奏折的,可都是姓梁的?”

“不全是,而且,即便是姓梁的也不都是佞臣,他们也是朕的亲人,也是为了朕的江山……”

“臣妾懂了,他们是您的亲人,臣妾的哥哥不是……”

“玲珑!”皇上有些怨怒地回过身,“朕相信你的哥哥,只要他能证明那些折子都是虚言,朕绝不会冤枉了他,朕已经派人快马去请他回朝,到时定能真相大白,朕也好还你哥哥清白。”

“哥哥要回来了?”玲珑脸上浮出笑意,“哥哥终于要回来了,五年了,哥哥终于可以回家了……”

“好了,不说你哥哥了,玲珑,你可有想要的东西,朕都满足你。”皇上恢复了怜爱的神情,望着珑贵妃。

珑贵妃摇摇头,“臣妾只要哥哥平安回来就好,至于臣妾自己,连一个小小的杏花园子前朝后宫都诸多阻拦,臣妾哪敢再有要求?”

皇上感受到珑贵妃满身的怨气,心里顿觉憋闷,“朕知道姹紫嫣红你独爱杏花,因此每年杏花开时命人摘取最美最鲜的杏花送至你宫中,让你整个花期都能赏到最美的杏花,你还不满意?你知道移植一个园子要耗费多少人力与钱财,如今朕的根基未稳,哪有精力为你盖园子?”

“是臣妾任性失言了,请皇上消气。”珑贵妃立刻跪在地上。

“朕累了,回宫休息了,贵妃也早些歇息吧。”皇上冷冷说着,便走出门去。

送走皇上,燕嬷嬷扶着珑贵妃坐回床边,“娘娘,别怪奴婢多嘴,皇上好些日子才来我们宫里一趟,你该跟皇上说些贴己的话才是,何必说这些惹皇上生气的话?”

“我也不知怎么了,看着他,想到从前,就忍不住发这些牢*。这深宫里到处都积攒着怨气,让人住着压抑。”珑贵妃说着,躺到了床上,闭上了双目。

5

珑贵妃每天算着日子,计算着哥哥回朝的时间,算着差不多该到了,就命人天天偷偷去打听哥哥的消息,只是一直没有听说哥哥回来。

“娘娘,小印子回来了。”燕嬷嬷在珑贵妃耳边轻声说道。

“快叫进来!”珑贵妃立刻放下手中的兵书,坐直了身子看着一个小太监弯着腰快步走进房中,扑通跪在门口。

“快起,怎么样?可有哥哥回朝的消息?”

小印子从地上站起身来,低着头说道:“回娘娘,没有大将军回朝的消息,但是听说……”

“听说什么?快说!”

“听说大将军将皇上派去的大臣*了,皇上很生气……”

“什么?哥哥为什么要*他?”

“听太后娘娘宫中的陈太监说,皇上派去的大臣是去治将军的罪,将他捉拿归案的,将军不服,就将大臣*了。”

“捉拿归案?不是还没有查清,怎么能是捉拿归案?皇上不是说请他回来澄清事实吗?”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

“那……皇上有没有说什么?”

“皇上已经派了自己的禁卫军连夜去捉拿将军了,现在应该在路上。”

珑贵妃瘫坐在座位上,两只眼睛有些失神,不断摇着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哥哥不会的,哥哥不会的……我要去见皇上。”

说着,珑贵妃站起身走到铜镜前,命杏儿帮她梳妆更衣,向御书房赶去。结果被太监和禁卫军堵在了门外,说皇上正在与臣子商讨国事,不许嫔妃入内。

珑贵妃不甘心,便站在门口等。

太阳毒辣,晒得珑贵妃不一会儿就有些晕眩,可御书房的门还没有打开的迹象。

“娘娘,我们回去吧,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何况,后宫不得干政,你守着这些臣子,如何向皇上求情,不如找机会独自对皇上说。”陪着珑贵妃等候的燕嬷嬷说道。

珑贵妃思忖再三,听从了燕嬷嬷的建议,回了自己的寝宫。

这一天,珑贵妃多次派人去查看皇上的去向,可皇上不是和臣子仪式,就是被太后召见,直到晚上空出时间,珑贵妃求见,还是被拒之门外。

“珑贵妃,您还是回去吧,皇上说了今晚上不见人了。您身子还没好全,夜里天凉,再病了,可如何是好啊?”皇上身边的魏公公好心劝道。

燕嬷嬷也跟着劝了几回,珑贵妃才含着泪花离开了皇上的寝宫。

这一夜,珑贵妃辗转难眠,直到天边泛起肚白,才浅浅地睡着。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不好了!”小印子边跑边呼喊着。

“怎么了?这么慌张,娘娘这才睡了两个时辰,有事等娘娘醒了再说!”燕嬷嬷呵斥到小印子。

“出什么事了?小印子,燕嬷嬷让他进来。”珑贵妃从床上坐起身来。

小印子从外屋低着头大声说道:“将军回来了,是被押回来的,皇上现正在审讯,梁太师和几个同党给将军定了十三项罪状。其他大臣或附和或不说话,只有少数为将军脱罪的也都是人微言轻的,将军不断喊冤枉,可……可难敌众口铄金啊。”

“哥哥……果然……果然……”珑贵妃胸口剧烈起伏着,“小印子你先退下,我这就赶去。”

“娘娘您不可以去啊,嫔妃不得上朝堂的,你去了连你也是死路一条了!”燕嬷嬷扑通跪在地上劝说。

“对啊,娘娘,你不能去啊。”杏儿也附和着阻拦道。

珑贵妃犹豫了一下,坐在床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娘,将军恐怕要被株连九族……”小印子在屋外继续大声说道。

听闻此言,珑贵妃再也坐不住了,甩开燕嬷嬷和杏儿,连外衣都没有换,直接冲出了房门,一路向朝堂大殿奔去,一路上宫女太监都惊异非常。

6

“皇上!臣冤枉啊!臣若对您有半分异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武琳琅被两个强壮的将士反剪着双手跪在地上,用尽全力挣脱着抬头叫喊道,额头和脖颈上全是暴怒的青筋。

“到现在为止你还狡辩!”太师梁有道指着地上的武琳琅骂道。

“梁有道!你这佞臣,是你,是你找人将陆大人*害然后嫁祸于我!”武琳琅怒视着梁有道喊道。

“血口喷人!陆大人就死在你的房中,你营外的守卫已经作证,当晚陆大人进了你房中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第二日清晨就只剩下一具尸体!”

“武爱卿,你还有什么可说?”皇上面色铁青地看着武琳琅。

“皇上,这都是他们的阴谋啊,臣那日根本没有见过陆大人。那日臣喝多了,昏昏沉沉睡去,醒来就看到陆大人死在自己房中,臣冤枉啊,请求皇上彻查此事!”

“不必了,就算这件事冤枉了你,私开铜矿之事难道也冤枉你了吗?”

“铜矿之事,臣确确实实上了奏折,也收到了您的诏书,准许我进行开采,将采得的铜矿充作军用。”

“那诏书呢?”

“诏书……诏书臣弄丢了。”武琳琅低下了头。

“大胆武琳琅!直到此刻你还糊弄朕!朕根本就没有下过什么诏书,你身边的侍卫清清楚楚告知朕,是你下令不必等候诏书,直接开采!武琳琅,朕对你何其信任,你竟这样将朕戏耍!”皇上拍着龙椅站起身来,指着武琳琅的手微微抖动着。

“皇上,大将军武琳琅谋*忠臣、私开铜矿、欺君罔上,凡此种种,十三项罪状,证据确凿,臣请奏,赐大将军武琳琅死罪!”梁有道说。

皇上坐回座位,长长吁了口气,沉沉说道:“准奏。”

大殿门外,珑贵妃已经赶到门口,听到这两字,便向门内冲去。

侍卫们赶紧拦住她,因她衣衫单薄,几个人都不敢下狠手,反而给了珑贵妃可趁之机。她凭着幼时跟哥哥学的一点拳脚,便闯入了大殿。

“皇上!请您明察,我哥哥,我哥哥肯定是冤枉的,请您彻查此事啊!”珑贵妃大喊着跪伏在了大殿中间。

大臣们见到身着寝衣的珑贵妃,纷纷避身掩面,口中皆叨念着“成何体统”。

“珑贵妃?你!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皇上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怒视着珑贵妃。

“臣妾知道,臣妾愿求一死,只求皇上暂缓治哥哥的罪,给他时间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那也要有清白可证!珑贵妃,你身为皇上的嫔妃,明知不得干政,还衣衫不整闯到朝堂之上,你可知这也是死罪!”梁有道斜着眼睛说。

珑贵妃侧过头,恶狠狠地看了梁有道一眼,咬着牙说道:“梁有道,非要我们兄妹死,你们才甘心吗?”

“臣只是为皇上效命,将有损江山社稷之人清除罢了。”梁有道双手抱拳,看着皇上说道,细长的眼睛闪着谄媚的光。

“皇上,珑贵妃这般轻率鲁莽,身穿寝衣闯进朝堂,干涉朝前政事,如不治其罪行,恐难管理后宫。”梁有道的弟弟梁寻道说道。

皇上坐在座位上沉默地看着珑贵妃,嘴唇已经有些发白。

“武玲珑恳请皇上赐臣妾一死,换我哥哥性命。”珑贵妃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皇上,再次伏在地上。

“为何,为何求死?”皇上嘴唇微微颤抖着。

“臣妾不配做皇上的贵妃,死不足惜。但哥哥一心为了皇上,出生入死,其忠心日月可鉴,还望皇上再给他一次机会!”珑贵妃跪趴着说。

皇上双手紧紧握拳,嘴唇微微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传朕旨意,贵妃武玲珑,干涉朝政,衣衫不检,不守妇德,朕念之旧情,免其死罪,贬为平民,永世不得入宫。大将军武琳琅私开铜矿、滥*无辜、目无君上,数罪并罚,斩立决。”

珑贵妃听得最后三个字,猛地抬起头来,哭喊道:“皇上求您三思,求您饶我哥哥一死啊,皇上!”

哭着,一阵眩晕,珑贵妃躺倒在地上。

“妹妹!妹妹!”武琳琅挣脱着叫着珑贵妃,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几乎就要挣脱身后人的钳制扑向妹妹。

正在这时,一直站在群臣之中默然无语的承炽,走出人群,将珑贵妃抱起向大殿外走去。

“皇兄,你这是做甚?”皇上急切地站起了身。

“皇上既已将她贬为平民,那臣自然可以将她收为奴婢。这,皇上也要阻拦吗?”承炽说着,继续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这……这成何体统啊……”臣子们纷纷交头接耳。

“朕命你停下!”皇上大声喊道,“为什么?朕的女人,你凭什么带她走?”

“就凭,”承炽回过身看了一眼皇上,挑了一下嘴角笑着说,“就凭她把最大最甜的杏给了我!”

8

快马加鞭行了不知多少日夜,终于到了关州竣王爷的府邸。关州居北,春天来得要晚,冰河刚刚解冻,树木还没透出青色,到处还带着萧瑟的气息。

武玲珑带着燕嬷嬷和杏儿下了马车,向大门走去。

门口两个侍卫将她们拦下,一个微胖的中年嬷嬷仰着脸从门内走出来,用两个硕大的鼻孔看着她们。

“夫人,得罪了,按您现在的身份,应该走小门才是。”

杏儿刚想辩驳,被武玲珑抬手制止了。

“还请嬷嬷带路。”

那嬷嬷没有搭话,翻了个白眼,转身带着三人从大门旁的小门走了进去。

竣王府很大,兜兜转转走了许久,那嬷嬷才带着武玲珑到了一间小偏房。

低矮的房间被遮掩在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后边,再加上门户窄小,房内几乎晒不进阳光。

燕嬷嬷想放下随身的行李,却发现到处都是尘土。

“王爷还没给你们安排住处,你们就先住这吧。”那嬷嬷说完捂着口鼻就想离开。

“嬷嬷,请留步,我有一事相问。”

“什么事?快说。”

“这一切安排可都是竣王妃的意思?”

“当然了,王爷不在,自然是王妃做主。”嬷嬷又翻了个白眼,迈开大步离开了。

“到哪里都是不得安生。”武玲珑深深叹口气。

“以前在宫中见过这个竣王妃,为人不似这般苛刻,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燕嬷嬷安慰道。

“竣王妃……”武玲珑努力在记忆搜寻着她的样子。

因为关州距离京城最远,因此除非极大的盛典,竣王妃才会随竣王爷进宫。每到那时宫里挤满了王妃公主,武玲珑怕出差错,总是避之不及。倒是燕嬷嬷有心,每个皇亲都能记个三分。

这个竣王妃武玲珑多少有些印象,为人有些冷淡,每次进宫,从不似其他王妃那般对太后皇后以及她这个最受宠的贵妃百般奉承,只是礼节上周到些,因此并不熟悉。

“燕嬷嬷,杏儿,我们去拜见一下这个竣王妃。”

听闻武玲珑拜访,竣王妃赶忙着人请进房中,武玲珑本要行拜礼,也被竣王妃拦下了。

“万不可如此,我可是受不起的。”竣王妃浅笑着,身穿常服,更显得淡漠了。

武玲珑环顾一番,没有见到之前带领她们的嬷嬷,很是好奇。

“你说的那人,不是我房里的,是侧妃玉樱房里的,常常看谁不顺眼,就借着我的名义去欺侮,我也懒得跟她计较。”

“你就这样由着她?她又为何要如此?”

“还能为何?不过就是觊觎我正妃的位子,又嫉恨王爷与我客气些,我不愿意争什么,地位她若能争去,便给她。人心,她是争不去的。”

“那她为何要为难于我?我与她素未谋面。”

“虽未谋面,你绝色容貌早已为天下知,王爷在朝堂之上将你救回,自然是对你有情,她不过是嫉妒又害怕罢了。”

武玲珑听罢,立刻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说:“竣王妃,我不知竣王爷对我有意,但我确实对他无心。我来关州实属无奈,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便回父母家中,绝不多做叨扰,更不与王爷有任何瓜葛。若你信不过武玲珑,我便毁容以表清白。”

“玲珑妹妹你小瞧我了,我岂是与她一样的人?莫说你无意,你就算有意,我也不反对王爷娶了你。你在宫中遭遇我也早有耳闻,我也一直钦佩你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明哲保身,只是碍于太后和皇后的势力,不敢与你太过亲近,如今你我有了亲近的机会,万不要如此生分。”

武玲珑看着竣王妃眼神真挚,不似逢场作戏,想来她平日为人也不是口蜜腹剑之辈,愈加被她的话语感动,握着她的手滴下泪水。进宫多年她都不曾有过交心的朋友,如今便将在宫中所有委屈诉说出来,直到日落才离去。

9

竣王妃安排武玲珑住进了客房,虽不比宫中奢华舒适,但宽敞明亮,吃穿用度也一应俱全。

安顿就绪,燕嬷嬷扶着武玲珑休息,有些担忧地说:“夫人,竣王妃待我们真诚,只是那个玉樱夫人,我们该如何应对?”

“这王府之中还是竣王妃主事的,那玉樱夫人也只会在人后耍心机罢了,不必担忧。太后皇后一心置我于死地,我尚能苟活,何惧一个夫人?”

燕嬷嬷点点头,没再说话,退出房去。

武玲珑休养了几日,身体渐渐恢复,可是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京城的种种。竣王爷迟迟没有从京城回来,因此也没有带来与京城有关的消息。不知哥哥是否能化险为夷,不知道爹娘是否受了牵连,不知道皇上……

武玲珑知道自己不该惦念皇上,却还是忍不住想起过往。如今他一人面对整个梁家,身单力薄,大概更加身不由己了吧。

闲来无事,武玲珑便在府中各处散心。

竣王府的亭台楼榭不似皇宫那般繁冗奢华,寥寥几个假山凉亭造型别致,做工精良,使得有些荒凉的大院显得磅礴大气。

武玲珑发现王府之中侍卫远比奴才多,而且个个身材精壮武艺超群。不仅如此,天气还有些寒凉,可是天上却常有飞鸽出入王府。

“王爷确实养了许多飞鸽,至于是不是用来传书,我便不知了。王爷惜才也识才,城中养了不少谋士和武士,王爷敬重他们,他们也敬重王爷。多亏了他们,这些年在王爷的治下,关州渐渐从蛮荒之地变得民富国安,人人都爱戴我们。”

“既然如此,府内又何故要如此多的侍卫每天巡逻呢?”

“说出来,你可别恼。自从你来了,侍卫的数量多了一倍,恐怕是王爷下令看住你的。”

“看住我?为何?”

“那我便不知了,大概,是怕你不辞而别吧。”

武玲珑从竣王妃房中出来,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然有一队侍卫是远远跟着她的。

他既相救,又为何派人监视?他到底是敌是友?武玲珑越发看不透竣王爷的用心。

她记得童年时曾偶遇还是皇子的他,也不过是赠与了一颗杏子而已。嫁给承烨之后,知道他是当时的大皇子,胸怀天下、武艺超凡,只可惜他的生母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他的养母皇后娘娘又从未对他真心。因此他虽小小年纪就替父皇到处征战,但也从未得到过父皇的赏识。

在宫中,武玲珑偶尔也会见到竣王爷,但也只是点头之交。他偶尔也会说起少年时的一杏之恩,武玲珑也都只当是玩笑,一个杏而已,谁会真的当真?

他这次相救,她以为是他和自己的哥哥多年共战沙场的交情让他出手相助,若如竣王妃所言,似乎并不单纯。

等到竣王爷回来一切便都清楚了。

很快,竣王爷回到关州,一身风尘还没洗去,便心急地来到武玲珑的客房。看着面色红润许多的武玲珑,喜上眉梢,“你修养得不错,在这里住着可还习惯?”

“很好,多谢竣王爷救命之恩。”武玲珑跪在地上向竣王爷行了大礼。

“你这是做什么?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感激我,是在报答你。”竣王爷赶紧扶起武玲珑。

“报答?王爷莫要说笑,一颗杏哪里比得上救命的恩情?”

“于你是一颗杏,于我,是一整个春天。”竣王爷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黯然下去。

“与你相遇那一年,我十九,已经在外征战三年,人人都说我武艺超凡,其实不过都是在沙场之上为保性命练就出来的。

“我一直以为父皇派我出征是因为赏识我,锻炼我。那日我才知道,这都是皇后的意思,为的是盼我有一日能战死在沙场,好让她亲生的儿子当上太子。

“也是那天我知道自己暴病而死的母亲,其实也是被我称为母后的这个人下毒害死的!而我,还一直单纯地以为,她是可怜我才收我为儿子,其实,她是在挟制我!生怕我有一日,我会抢了她亲儿子的帝位!

“那天虽是盛夏,我却如堕冰窟,我一生信念自此崩塌,已不知为何生,又该为谁死。便再次穿上戎装赶赴边疆,远离京城。

“我路过那片杏花林时,已经米水未进三四个时辰。虽然只是一颗杏,可还是让我觉得,我并不是让所有人厌弃的,你给我的,是最大最甜的。我生在皇城,本该享受无上的荣华,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最好的任何东西。只有你,给了我最好的。”

武玲珑默默看着竣王爷眼睛里渐渐泛起的雾气,突然不知该如何应答。

竣王爷见武玲珑微低着头没有言语,便轻声说道:“我失言了,等安顿好,再来拜会夫人。”

说完,竣王爷便转身要走。

“王爷,”武玲珑叫住竣王爷,“民妇还有一问,您为何派一队侍卫跟踪我?”

“你想多了,不是跟踪,是护你安危的。”

“可这关州远离京城,我初来乍到,无人相识,有谁会伤害于我?”

“防患于未然,你不要多想。”

10

竣王爷走后,好些日子没有再来,武玲珑也没有去打扰,只在房中静养。

这天她如往日在檐下看书,突觉有些寒意,便招呼杏儿给她拿衣服,唤了几声不见杏儿答应,只好自己起身去拿了衣服披上,然后走到后院去寻找杏儿。

只见杏儿抬头看着树上一只鸽子出神,全然不知身后站了人。

“杏儿,你在看什么?”

“哎哟,吓我一跳。”杏儿回头看到武玲珑,拍了拍胸口说,“夫人,你看那只鸽子。”

“鸽子怎么了?”武玲珑抬头看了看,是一只灰鸽,脖子上走一圈白色,比起寻常的鸽子要精神些。

“这只鸽子我见过。”

“哦?在哪见过?”

“在宫里。”

“何时何地见的?”

“就在我们宫中,我喂过它几次,后来被小印子看到,抢了去,说不许我碰。我当时还很恼他,一只鸽子当成个宝贝。没想到,在这又遇见了。”

“你怎么确定一定是那一只?”

“你看他脖子上那圈白毛,可并不多见,而且我看着这鸽子是认识我的,所以来这里找我了,毕竟我给它喂过食嘛。”

武玲珑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用力向树上投去,鸽子立刻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走,跟我走。”

武玲珑带着杏儿来到竣王爷的书房院外,看着书房房顶上停落着一排鸽子。

武玲珑抬头寻找着,很快在一排鸽子中找到了刚才的灰鸽。

“杏儿,南边第三只是不是刚才那一只鸽子?”

杏儿定睛一看,立刻点头说:“是,就是那一只。”

“难道,这一切是他……”武玲珑心中复杂,竣王爷在他心中的模样一点点被撕裂。

“夫人,怎么了?”杏儿看着武玲珑,有些不解。

“没事,我们走吧。”

武玲珑明白,有些话,必须当面问清楚才是。

竣王爷再回到王府,就看到王妃和武玲珑正在房中等他。

“玲珑妹妹说有要事问你,等你好几天了。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着,竣王妃起身离开了。

“何事?”竣王爷笑意盈盈地看着武玲珑。

“我宫中的太监小印子,你可认识?”

竣王爷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了,“你知道了?”

“真的是你,是你教唆小印子给我报信,让我冲进朝堂,你给了小印子多少好处让他背弃主子?”

“不用好处,小印子曾是我母妃房中的太监,受过我母妃的恩惠,自愿为我卖命。他一直是在替我为你做事,所以尽心尽力。”

“那你又为何害我?”

“害你?你还在以为我和小印子在害你?你已经忘记在宫中过着怎样的日子了吗?战战兢兢,任人欺凌,你的心爱之人不能保护你,你还要为他忍辱负重,我是在救你出来。”

“救我?这是皇上对我尚有一丝怜悯,才没有治我死罪,否则我也和我哥哥一样身首异处了。”

“我料到他舍不得*你,而且即便他真的要*你,我有免死金牌,可救你一命。”

“你做这一切真的没有一点私心?”

“有,玲珑,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带你来关州,在我这里你永远不会受一点委屈。谁让你难过,我就要他永远消失。我猜,你应该很久没见到玉樱了吧。”

武玲珑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但又不得不信,一时竟有些害怕。

“这次回来,我还带了一个人,你肯定想见一见。”

“谁?”

“一个你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我哥哥,怎么可能?”

“我说过,我有免死金牌。”

武玲珑看着竣王爷,既不敢相信又充满期待。

竣王爷走到门口对侍卫嘱咐两句,不久侍卫就带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进来。

武玲珑看着哥哥身材消瘦,满脸沧桑,失了大半将军的气度,反倒像是野间的莽夫,心里一阵悲痛。又一想,哥哥险些丧命,如今完好无缺,该为他高兴才是,一时之间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笑容。

“让妹妹担心了。”武琳琅低下头。

“活着就好,我以为我们兄妹从此就要天人相隔了。”

“多亏了竣王爷,不然……”武琳琅满脸感激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竣王爷。

“不必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兄妹团聚,我不便打扰,你们好好叙叙旧。”

说着竣王爷便离开了。

“哥哥,你这一路受苦了。”

“确实,行刑那天,王爷拿着免死金牌将我救下,皇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梁有道却不甘心。

“他另派了一队人马追*我,幸亏竣王爷早有准备,将我提前藏匿起来,又让我乔装成鱼贩走水路离开。

“为了避开追*,他找一身材样貌相似之人扮成我与他一同回关州,一路上没少受到梁有道的人埋伏,而我则绕远向南又向西最后才赶到关州。”

“着实艰险,恐怕梁有道他们不会罢休,下一步你可有打算?”

“我们暂时回不了京城,就先在关州躲避,竣王爷为人慷慨正直,为他效力,理所应当。”

“那是自然,不知父亲和二哥他们如何了?”

“我是被竣王爷的免死金牌救下的,皇上只说了将我斩首,却没累及家族,他们应该安全。父亲手下二百个镖师,谅他梁有道也不敢私自对父亲下手。”

“也好,既然如此,等你在关州落稳脚跟,我便带着燕嬷嬷和杏儿回家里去。”

“为何?”

“我一个弃妇平白无故住在别人府上,总归不是一件光彩之事。”

“竣王爷对你情深意重,比起皇上丝毫不差,你若跟了他必能保你一生无虞。”

“正是因为他对我情深意重,我才不能长留,我不想伤他人的心。”

“是那王妃为难你了?”

“不,她待我如同姐妹,也正因为如此,我更不想与她相争。再者,我如今只想找对我一心一意之人相伴此生,竣王爷做不到。”

“你……唉,算了,随你吧,但你暂时还是不要离开关州,如今只有这里还算安全。”

“我明白,等你安顿好,我再走。”

“恐怕你还要多等些日子。”

“为何?”武玲珑不解地看着武琳琅。

“这……你不用管。”武琳琅避开妹妹的眼睛,转过身去。

“哥哥,你真的信任竣王爷吗?”

“他救了我们两人的性命,还不足以信任吗?”

武琳琅语气生硬,武玲珑便不再答话。

11

得知哥哥平安,武玲珑心中郁闷少了大半,身体也跟着清爽了不少。只是她几次去找哥哥,都不见人,听竣王妃说王爷也是几日不见人影,不是外出就是躲在书房中。

武玲珑心中纳闷,每日坐在庭院之中,看着天上飞来飞去的鸽子,愈加觉得不安。

“杏儿,你识得的那只灰鸽,它可听你的召唤?”

“若有把谷子,想来应该会听。”

“那好,改日你帮我个忙。”

这几日,武玲珑更加频繁地观察着空中的鸽子,终于看到那只灰鸽从外面飞了回来。

“杏儿,快。”

杏儿赶紧拿出一把谷子举向空中,嘴上还发出“咕咕”的声音。果然不一会儿,那鸽子就扑闪着翅膀飞来落到了杏儿的手上。

武玲珑低头看了一眼鸽子的腿上,绑了一个细细的小竹管,她赶紧解了下来偷偷藏进了袖口。

回到自己的客房,武玲珑关进了门窗,将小竹管小心拿出来,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果然里面藏着纸条。

她将小管竖立起来控了控,小纸条露出一个小头,她便用两个手指捏着纸条出来。

慢慢将纸条捻开,武玲珑心里不自觉有些惊慌,纸条上短短几个字:“万事备唯金甲阵不破”。

金甲阵?那不是皇宫侍卫们多年习得的防卫阵法吗?此阵法已护卫皇宫百年,传说除了创建这阵法之人,这世上无人能破。

竣王爷这是与何人通信,又为何要破金甲阵,难道他想夺权?

武玲珑想到此处,更是心惊,赶紧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烧成了灰烬。

夜至三更,武玲珑悄悄起身,换上一身黑衣,躲过熟睡的杏儿,走出门去。

正值月初,没有月亮,到处漆黑一片,只能借着一点星光辨别方向。武玲珑贴着墙轻声轻脚地行动着,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响亮。

她蹑手蹑脚一路猫到了竣王爷书房的后院,那里无人看守,只是围墙甚高。她从腰上拆下一条带钩的长绳甩过高墙,固定住之后,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许久没有练武,武玲珑站在高墙上还感觉有些心慌,她小心地从墙上跃下。继续猫着腰移动到书房的后窗下,试探着推了推,竟然推开了,来不及庆幸,武玲珑赶忙跳进窗子。

书房内也是漆黑一片,她双手摸索着,来到竣王爷平时工作的案前,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子,点着微微火光。

书案上摆放着许多的书本和书信,她简单地翻看一番,发现大多都是他结交各州县的王爷和朝中大臣助他造反的书信,武玲珑不禁攥紧了微微有些发抖的双手。脚也不自觉晃动了一下,刚好碰到一个器皿。她弯下腰拿着火折子照了一下,是一个火盆,里面有一些烧过的纸屑。

武玲珑从火盆中翻找了一番,挑出一张没有烧尽的纸片,四周的字已残缺,只能看出完整的一句:“陆兴和已死”。

陆大人是他*的?武玲珑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书房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声响,武玲珑赶紧吹灭火折子。

“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那里。”竣王爷的声音传来,冷峻的声音让武玲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竣王爷点着两盏灯,武玲珑也从书案后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灯影中竣王爷昏暗的脸。

“王爷要*我吗?”武玲珑说,声音还有些发抖。

“你以为,没有我的示意,凭你的本事能进得了我的书房?你一出房门,就有人来给我报信了,是我让他们不用阻拦。”

“你不怕我知道你谋反?”

“不怕,我相信你会支持我,承烨太过软弱,他做皇帝早晚要把江山拱手给了梁家人!”

“是,我承认,承烨不适合做皇帝。”

“若我夺了皇位,我一定让你做皇后,宠冠六宫,让你将过去得不到的全都夺回来。”

武玲珑冷笑一声,“我从未想过做皇后。”

初见她摘最大最甜的杏救他一命,重逢他是王爷,她成帝王妃。

“你现在可以想了。”

“不,我过去不想,如今不想,以后也不会想。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权力和地位,我所怕的也从来不是迫害和欺侮,我不是你,你不懂我。”

竣王爷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沉吟片刻说道:“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懂你?你不愿做皇后,也罢,总有你想要的,我也一定会给你。”

武玲珑举起手里的纸屑,“陆大人是你*的,是你陷害的哥哥!”

竣王爷吃了一惊,不得不承认,“可我也救了他,他忠君爱国,若我开口邀他助我,我们只能成为敌人。与其如此,不如我用点手段,让他自愿为我所用。”

“亏他如此信任你,你却用这样阴险的手段。”

“我不过是利用了梁家人罢了,其他那些罪状可都是梁家设计陷害的你哥哥,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一下,让你哥哥看清梁家人和皇上的真面孔,好心甘情愿为我效命。

“他多年的赫赫战绩早就深入人心,如今英雄被奸人所害,而我救下英雄,再以清君侧的名义夺权,名正言顺,天经地义。”竣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朝武玲珑走来。

“你好阴险。”武玲珑看着近在咫尺的竣王爷说。

“阴险?是,但这都是被逼的,身在皇家,就是要用点手段才能得到想要的。否则你就只会被欺负,被伤害,你还不明白吗?”竣王爷绕过书案,走到武玲珑面前。

“我不明白,也不愿明白。”

“这世上,我一定要得到的,一个是皇位,一个是你。”竣王爷一只手伸向武玲珑的脸,还未触摸到,武玲珑就侧过了脸,他悻悻地将手放下,眼神里尽是失落。

“地位你也许能夺取,但人心,你夺不去。”武玲珑想起竣王妃曾经说过的话,转述给竣王爷。

“我不信!”竣王爷气愤地转身离开了书房。

12

从那夜武玲珑潜入竣王爷的书房之后,一举一动就更加受限了,监视她的侍卫几乎寸步不离,连杏儿和燕嬷嬷也不准出府,尤其是不许他们去武琳琅的居所。武玲珑索性每日将自己关在房中,竣王爷多次来见,也都只说身体抱恙。

“我知道你故意不见我,此次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欢喜。”

“不了,王爷如此繁忙,何必为我一个妇人费心?随我自生自灭便罢。”

“我要随你自生自灭,当初何苦救你?哪怕是为报答我,跟我去一趟可好,这是最后一次,若你依然不愿改变心意,我自会派人送你回父母家中。”

武玲珑思忖片刻,还是答应了竣王爷。

竣王爷带着武玲珑向王府的西北角走去,武玲珑记得那里曾是一个常年无人打理、无人赏玩的花园,到了之后才发现,花园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杏花林。

兴许是刚刚移植过的原因,树上的杏花并不多,花瓣也大多都无精打采,但依旧透着令人愉悦的粉白颜色。

武玲珑慢慢走进杏花树间,抬手摸了摸有些打蔫的花瓣,又欣喜又有些心痛。

“关州太冷了,不适合杏树生长。而且现在找到还开花的杏树应该不容易了。”

“确实,找到这些树就颇费了些周折,又请了师傅打理,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这个景象。”

“只可惜,到明年这时候,恐怕大半都要冻死了。”武玲珑怜惜地抚摸着杏花的花瓣。

竣王爷闻言脸上露出不悦,强颜欢笑道:“没关系,明年我再找人来为你种新的。”

武玲珑回头看了他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不用了,明年此时,你应该就坐在京城的龙椅上了,那里最适合杏树生长,花开得比这里的美百倍千倍。”

“这么说,你想通了?”竣王爷喜出望外。

“我可以助你攻入京城,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如何助我?你只要甘愿做我的皇后,便是给予我最大的帮助了。”

“不,我能给予你的远大于此,我可以帮你破金甲阵。”武玲珑看着竣王爷,他也正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你?金甲阵可是传说无人能破的防卫阵法,要一万最精干最强壮的士兵,身穿金甲,日日严格训练,哪怕有数万敌军也难以攻破,你有什么办法能破?”

“那不过都是传言,一百年来,皇城之中受到过几次袭击?据我所知只有一次,也不过是两万多兵将,大败之后,便有了金甲阵的传说。实力如何,无人知晓。”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金甲阵名不副实?”

“那倒不是,只是没有传说的那样神,我曾经跟皇上看过金甲阵的演练,确实震撼人心,强悍无比,但也不是没有破绽可循。”

竣王爷听此更加惊喜,他知道武玲珑虽武艺不佳,但从小也是在镖局中耳濡目染,又喜好研读兵书,深谙其中奥秘。如果她见过金甲阵,能参透其中破绽并非不可能。

“你真的愿意帮我?”

“是,但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13

竣王爷很快集结了十万兵将,以武琳琅为首领,打起“清君侧”的大旗,要铲除皇上身旁以梁有道为首的佞臣,一路向京城*去。

临行前,竣王爷来向武玲珑告别,誓要为她打下这锦绣江山,给她种满最爱的杏花。

“等我得胜归来,你便是皇后,整个后宫,你说了算,曾经欺侮你的人,任你处置。”竣王爷信心满满。

“期待王爷早日凯旋。”

武玲珑跪地行了大礼,送走了竣王爷。不久,竣王妃来到武玲珑房中,身后的丫鬟捧着一副盔甲,正是竣王爷军队的款式。

“妹妹,你这是何苦?你知道,我并不计较。”

“我知道姐姐不是争名夺利之辈,只是,我有非做不可的夙愿,这是更改不了的。”

武玲珑接过盔甲,看了一眼燕嬷嬷和杏儿,两人都泪流满面地看着她,不情愿地帮她换上戎装。

换装后的武玲珑,没了往日的娇弱,反而添了几分英气。

“西门那里给你备了一匹快马,足够你追上队伍,这一路必定艰辛非常,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我儿时也曾跟随父亲走江湖,虽然身弱,但也能吃些苦头。”

“那就好。让燕嬷嬷和杏儿送送你,我就不去了。”

“今后,还麻烦你照拂他们。”

“这个自然。”

燕嬷嬷和杏儿擦擦眼泪,握着武玲珑的手走出门去。

14

竣王爷和武琳琅一路所向披靡,很快*进了京城,*到了皇城下,*进了皇宫。

金甲军早已就位,脸上都写满*气,用最精尖的武器摆出金甲阵。

承烨站在宫城城楼上,看着城墙下的厮*,苍白的脸上早已流满泪水。

竣王爷承炽在武琳琅的护卫下一路厮*,脸上落满了血珠,*红的双眼写满*意和渴求。

他们从金甲阵最薄弱的两支队伍入手,迅速破阵,包围住了整个金甲军,很快就*得片甲不留。

竣王爷血污的脸上闪着光彩,仰天大笑,向城楼望去,却已不见承烨的身影。

15

竣王爷以清君侧之名*了梁有道及其党羽,其余人都收入大牢,太后被软禁宫中,皇后在他到来之时已经自缢。

只是承烨,他派人翻遍了后宫,找遍了京城,都没有找到。最后只能对外宣称皇上已经暴毙。

按照当朝律法,竣王爷承炽继承皇位。他苦心积虑十年,终于得到这个位置,曾经所有人都怕他得到的位置,他最终还是得到了。

登基之前,承炽派人回关州去接武玲珑,可换来的却只有一句,已经出逃。

承炽亲自返回关州,找遍了王府,不见武玲珑人影。

“她去哪了?去哪了?”承炽对着燕嬷嬷和杏儿吼道。

“奴婢不知,夫人……夫人趁我们熟睡,偷偷离去的。”

“撒谎!她答应过,会等着朕登上皇位!她不会食言,她不会骗朕!”

“请皇上赎罪,奴婢真的不知。”

燕嬷嬷和杏儿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

“是她,是她在捣鬼!”

承炽转身离开,冲到王妃房中,一把掐住了王妃的脖子。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捣鬼?”

“王爷……皇上……您是这样看待妾身的吗?”王妃扶着承炽的手,用窒息的声音说着,眼角顿时湿润了。

“朕只想知道,是不是你逼走了玲珑?”承炽松开手,王妃瘫坐在地上咳嗽着。

“玲珑出走确实与我有关,皇上尽可以*了我。”王妃收起眼角的泪,淡漠地说道。

“为何要这样做?你为何要逼她走?就为了当皇后?”

“不是我逼她走的,我也从来不想当皇后,从头到尾,只有你心心念念想当皇帝,你还不明白吗?武玲珑为何出走,因为她也不想当皇后。我们是一样的,只想守着心爱之人过寻常生活,地位权利,对我们而言,都是负累。”

承炽看着王妃,眼神渐渐有些涣散,无力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所以,她走了。我留下,不是为了做皇后,是为了你。”王妃看着承炽,再次流下眼泪。

承炽看着泪眼婆娑的王妃,所有的怒火化为一滩水,他站起身来,向王妃伸出一只手。

“皇后,朕来接你回宫。”

16

五年之后,承炽的皇位总算坐稳,后宫也渐渐走向正规。

夜已过半,御书房中,承炽还在批改着奏折。

“皇上,刀客求见。”

“传。”

一个黑衣人迅捷地走进来,跪拜在地。

“免礼了,有何事要奏?”

“皇上要找的人,找到了。”

“哦?在哪?”

“在南边山谷的一片杏花林中。”

“两个人?”

“是。”

“她面色如何?”

“您是问那女的?面色姣好,已有身孕。”刀客抬眼看了一眼皇上继续说道。

“那就好。”皇上手上的笔顿了顿,说道。

“刀客斗胆问一句,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停手吧,没有行动了。她好就好,朕只想求一个答案,既然她的选择是对的,朕错了,便错了。”

(作品名:《杏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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