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栋三十层的高楼大厦顶端自由降落,我选择仰面朝天的掉下去。楼最好是越高越好,这样就能多点时间体验在空中的感受。楼顶没有人,楼下也没有人,就这么向后一仰身……蓝天白云极速离我远去,会有淹没一切的风声,和失重般轻盈眩晕的感觉。然后是身体如水似的蒸发灵魂飘散的幻想,会有疼痛吗?我想应该没有,或许意识消失的太快以至人根本没时间赶上痛苦。
最后我就完全彻底地从人间蒸发了,或者会感到是整个世界瞬间从我生命里毁灭了,这该是一种怎样奇幻的感受呢?我说不清楚,但那样的感觉应该是痛快和自由的。
人会变成什么,是真正的一无所有,对于他而言世界已经不存在,所有的意义都已耗尽。电影《天使之城》里的塞斯从高楼落下以后,由天使变成凡人,因为他死而复生的欲念十分强大。但很显然,人不可能变成其他什么东西。甚至连灵魂都是假的,它不过是人们因后怕死亡的虚无而给自己找来的一丝心理慰藉罢了。
我希望能经历一段离开世界的旅程,所以想要去蹦极。
从高处的悬崖峭壁上纵身跃入万丈深渊,可能我还没功夫去体味飞行的感觉就已魂飞魄散了。如果上天保佑的话,我最多也就吓得死去活来,然后思想和意识就被身上捆绑的绳缆拉回到地球表面。但我肯定还是倒立地悬在半空中晃荡,而血一下子就冲到脑子里去了,那滋味估计还真没从楼上掉下来死了爽快。
不过活着毕竟很好,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上天赐予的一切,我们也就没必要提早把生命还给上天。死神迟早都会找到你,我们惟一需要做的就是等着它,看似很轻松吧,但潜意识里人总是回避死神而趋向永生,其实死亡不过是天神的一个差使而已。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在进行一段类似跳楼的旅程。与在空间里的自由降落不同,每个人都在时间的维度里自由地落体。而结果是一样的,终点都是毁灭。你相信会有时光机器能让人重回过去或者加速而到未来吗?我相信是有的,但目前它只存在于人脑的幻想里。
我坐在窗边听歌,转头去看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天已黑了。一个人在宿舍,周围是黑暗的暮色与寂寞,甚至不想开灯,久违的孤独感。让我可以暂时的忘了世界,寂寞是温柔的,这种想法使我有种重回旧时光的幻觉。
听到一首老旧的曲子,不免想起从前那些并不太美好的时光,可能昏暗的生活太漫长而一旦拥有些许闪光惬意,这样的回忆也会显得特别温馨吧。现在很少听轻音乐,可能被世俗搅扰的心变得浮躁不安不易平静下来。再次聆听轻唱的寂静之声,想起高三时回味过无数遍班得瑞的各种磁带,那时的我可能曾是无忧无虑的。录音机放着班得瑞的音乐带,音量开到足够大,平静地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只是听着音乐。仰望窗外的天空,日光洒落在床单上、地上、墙角的壁纸上,感觉如置身天籁漫步云端一般。
银川的天空其实很单纯,辽阔无边,高远却很有亲和力。蔚蓝得一尘不染,走在路上偶然一抬头,发现白云、蓝天美妙得像个遥远的童远,我觉得世界原来真的是很美好的。大气干净的晴天里,远处绵延的贺兰山近在眼前。青山硬朗的轮廓、山顶的积雪仿佛都近在咫尺。距离产生美这条理论还是很正确的,不管这种距离是空间上还是时间上的。也难怪从前的我一直把一句话藏在心底:到远方去,到远方去,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上大学之前,西北的黄土高原、戈壁沙漠、黄河以及风沙对于天真的我有种莫名的吸引,但当风沙尘土飞扬在身边的时候,我发觉自己根本不适应这里的风景。熟悉的地方怎会没有风景呢?或许是我身在其中无心察觉罢了。
收拾起行囊,准备着远行,一生不断的离别见头不见尾,在江畔的码头边,在家乡小镇的汽车上,在各个火车站的候车室,无言的挥别过往,未知的流浪才刚要起程。点一把火让梦想和真心自在燃烧。我还有多少忧愁,还有几箱子的快乐可以在途中一路挥洒。终点不可预知,我心安处即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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