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米亚战争(也称克里木战争)是19世纪中后期沙皇俄国和西欧列强为了争夺奥斯曼帝国的遗产而进行的一场战争。
一度对欧洲构成巨大威胁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到19世纪上半期迅速衰落,被奥斯曼帝国长期统治的地区四分五裂,已成为昔日帝国的“遗产”。在这些“遗产”中,土耳其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也就是伊斯坦布尔)和两海峡(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对列强最具有吸引力。因为它们是沟通黑海与地中海的咽喉要道,是联结欧、亚、非三大洲的“金桥”,在经济上、军事上都有重要价值。俄国由于一直想在该地区开辟一 条通向地中海的出海口,故此,对该地区倍加重视,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称之为“我们房屋的钥匙”。英国认为如果俄国控制该地区,将对英国通往东方殖民地的航道及其远东殖民权益构成威胁。而奥地利、法国等国也和俄国有利益冲突。故此,列强都反对俄国独占黑海海峡及其附近地区。
1850年发生的巴勒斯坦圣城争端成为克里米亚战争的导火索。长期以来,天主教和东正教围绕圣城耶路撒冷的管辖权一直存在争执。1850年,沙皇尼古拉一世企图以保护土耳其境内的东正教教徒为借口向土耳其扩张。而法国国王路易·波拿巴则想通过讨好天主教以便法国向地中海东部扩张,故此出面反对俄国。
俄国和法国都向土耳其施加压力,土耳其素丹无奈只好将圣城教堂的钥匙交给天主教修道士。沙皇尼古拉一世指责土耳其政府迫害东正教教徒,一面调动军队,一面于1853年2月派遣特使前往伊斯坦布尔,要求土耳其政府承认沙皇对土耳其统治下的1200万名东正教教民有特别保护权。土耳其自恃有同盟国撑腰,于1853年5月拒绝了俄国的最后通牒,并允许英法联合舰队进入达达尼尔海峡。俄国遂与土耳其断交,并于1853年7月3日派兵进驻隶属土耳其保护的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 这两个多瑙河公国。1853年10月9日,土耳其素丹阿卜杜·麦吉德在英国和法国的支持下要求俄国归还这两个公国,并于10月16日对俄国宣战。
揭开战争序幕的是锡诺普海战。俄国舰队比土耳其舰队强大得多,不仅可以利用它来对付土耳其的海上力量,而且还可以利用它来协助陆军的行动。11月,在高加索战区,双方陆上作战均无成效。但从战争一开始,俄国黑海舰队就卓有成效地活动在敌海上交通线上,将土耳其舰队封锁于各港口之内。1853年11月30日,俄国舰队在锡诺普港湾全歼土耳其分舰队,并俘虏其指挥官。
俄国的胜利就意味英、法两国地中海地区利益的损失,因此两国很快参战。1854年1月4日,英法联合舰队进入黑海,负责护卫土耳其交通线。俄国政府于1854年2月21日宣布与英、法处于战争状态。3月28日,英、法两国向俄国宣战。后来,意大利西西里岛的撒丁王国也加入进来,大规模的克里米亚战争正式开始。
1854年2月底3月初,约有2. 5万名英军乘军舰驶离本土,他们第一个停靠的港口是马耳他的瓦莱塔。英军计划在此地要逗留两三个星期,等到用政治手段无法解决问题时,再继续开赴土耳其。但是,瓦莱塔城不仅脏,而且人满为患。于是英国军舰驶往斯库台,该城也不清洁,但不十分拥挤。英军有5个步兵师,每师下辖2个旅,骑兵师下辖重骑兵旅和轻骑兵旅,师属炮兵部队包括9个*炮兵连和3个马拉炮兵连(共60门火炮),步兵和炮兵共计2. 44万人,骑兵1000人。法军也从法国地中海沿岸各港出发,于4月初在加利波里登陆,法军只有4个师,但其建制规模比英军大,共有近4万人和8个*炮兵连参战,但没有骑兵。土耳其的部队共有7000人。由上述力量组成了第一支联军部队。
在军事技术装备方面,法军士兵几乎全部使用新式“米尼”步枪,英军只有部分士兵使用这种先进武器,大部分英军士兵还使用老式步枪。俄军使用的滑膛枪及其刺刀更为落后。但是,联军一方的行政管理和医疗保障状况不佳,尤其是英军在缺乏生活日用品的情况下就奔赴战场。这主要是由于,在此前长达四十年的和平时期英军只重视海军建设,而对陆军不管不问。但是,英军纪律方面尚未受到冲击,因为虽然*训练不多,礼仪和阅兵操练却是经常不断。军官中只有极少数参加过拿破仑战争,曾在印度服役的人也寥寥无几,其他人均无实战经验。
此时,俄军已经侵占摩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两公国,包围细利斯特拉,正向君土埋丁堡推进。因此,联军决定向瓦尔纳进军,以解救被俄军围困的偶利斯特拉。但在5月底6月打输取这一行动前,可怕的霍乱流行起来,受害的英法官兵达几千名。由于土耳其守军在锡利斯特拉的英勇抵抗,再加上奥地利重兵压境的威胁,俄军被迫撤回本土。
双方的敌对行动本应到此为止,然而英国公众不肯罢休,一定要夺回塞瓦斯托波尔和消灭俄国舰队。这种侵略主义情绪对野心勃勃的路易·波那巴来说正中下怀。于是在9月初,英法联军开赴克里米亚。
英、法、土三国军队从9月14日上午开始在塞瓦斯托波尔以北30英里的卡拉米塔湾登陆,历时5天,未遇到任何抵抗。海滩上一片混乱,人马混杂,毫无秩序。登陆的第一夜联军没有帐篷,恰逢大雨倾盆。此外,联军还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在19日清晨部队出发之前,总算从当地强征来一些破烂不堪的马车,运载了3天的干粮和备用弹药。
下午2时左右,部队到达巴尔干纳克河。与俄军巡逻的一支哥萨克部队相遇,双方进行了短暂的交火,便撤出了战斗。当夜,英军在河南岸严阵以待,但俄军并未出击。
20日晨,联军继续前进。上午11时许,联军官兵开始看到设在俯视阿尔马河的高地上的俄军阵地,于是停止前进。联军指挥官们对当地的地形进行了仔细观察。他们发现河的北岸地势渐低,到处是茂密的葡萄园和五彩纷呈的花园。其间有两个小村庄,一个叫阿尔马塔马克,另一个叫乌尔留克。塞瓦斯托波尔公路在乌尔留克村以北,通过阿尔马河上的木桥。阿尔马间只是一条河道狭窄、水流缓慢的小河,但有的地方水比较深。河岸陡峭,但除河口外各处都能徒步渡河。河南岸地势陡开,被称作“西崖”的崖高350英尺,顶上是一片平地。陡壁从河口儿乎延伸到阿尔马塔马克村。此后,坡度渐缓,并被沟壑截断。离“西崖”3英里是“电报高地”(因高地上有座电报塔面得名),该高地与上述“平地”相连。越往河上游地势越高,走过1英里后便是该地区的制高点库甘内山。这座山从东到西绵延1英里,主峰高450英尺。主峰东面地势平缓,有几处可攀 缘而上,但炮兵能通行的路不多。可供联军利用的道路只有一条通往阿尔马塔马克渡口大车路。不过,在乌尔图克地区有两条小路可供炮兵通行,穿过“电报高地”和库甘内山之间隘口的塞瓦斯托波尔公路也可利用。
俄军由亚历山大·缅希科夫亲王统率,包括42个步兵营、16个轻骑兵中队、11个哥萨克骑兵中队和48门火炮,共有3. 8万人和几千名水兵。在联军到达前,缅希科夫决定前出到阿尔马河迎敌,而不愿留在塞瓦斯托波尔被敌围困。他计划在此牵制联军数天,以等待援兵。缅希科夫率部队于9月14日到达阿尔马河南岸高地。但是,缅希科夫没有亲自察看地形。他听说“西崖”极难突破,于是只在一个名叫乌鲁库尔阿克里斯的小村庄配置了1个步兵营和4门火炮,而在阿尔马塔马克以西未设 一兵一卒。
俄军几乎没有修筑工事,只是在库甘内山西北坡筑起了一道齐胸高的土墙,作为一个有12门火炮的*炮兵连的掩体。此外,他们在该山主峰的右方和后部也构筑了一道类似的、更矮的土墙。联军把这两处工事戏称为“大棱堡”与“小棱堡”。
缅希科夫虽然犯了西线不设防的错误,但他在阿尔马塔马克以南到库甘内山以东却布设了坚固的防线。在靠近“电报高地”的河岸,部署了8个营;在“电报高地”部署了4个营。另外2个炮兵连配置在射界开阔的地形上。在通向高原的塞瓦斯托波尔公路两旁,配置了拥有16门火炮的2个轻炮兵连和4个步兵营。沿公路再向前,还有7个营和2个炮连作为战术预备 队。包括防守“大棱堡”侧翼的喀山团的4个营,共有16个步兵营分散配置在库甘内山周围。此外,在库甘内山的南坡还有一个顿河-哥萨克炮兵连,俄军骑兵集中部署在右翼。
20日中午1时,联军继续向阿尔马河开进。俄军火炮开火,阿尔马河之战开始。英军的两个先头师在行进中迷失方向,两个师的部队混在一起。但后卫各师依然成纵队队形。英军第1师奉命展开,战斗队形延伸到两个先头师的后面。第3师退到缺编的第4师侧翼。英军指挥官拉格伦勋爵估计已接近河岸的法军博斯凯部将向俄军左翼发起进攻,其余会与英军齐头并进。因此,他决定在法军向俄军左翼发起进攻之后,再渡 河进击俄军右翼和中部。故此,英军进人俄军火炮射程后,便奉命卧倒。
按计划,法军博斯凯将军的第2师进攻敌军左翼。他让布特将军的一个旅和土耳其军在河口一带绕过河堤强行渡河,自己随另一个旅在阿尔马塔马克徒步过河。布特的部队在渡河时用了很长时间,然后沿羊肠小道攀登陡峭的山崖,未遇到抵抗,奥特马雷将军的旅攀登时也未遇到抵抗。他们在敌人之前占领了台地。俄军指挥官发现之后,命令在乌鲁库尔-阿克里斯的部队前出,他们的四门火炮使法军遭受一些伤亡。不久,俄军第17师师长基里阿科夫又将几门火炮带上台地,台地上法军的火炮已做好准备,压制了俄军炮火。
得知这一情况后,缅希科夫亲自赶到现场,并命令各预备队营随后跟进。当他们到达时,缅希科夫又认为法军的威胁不及英军,于是令其折回,法军仍占据台地。法军由康罗贝尔率领的第1师在阿尔马塔马克上方一英里处徒步过河,然后沿一条便于通行的小路攀上悬崖;拿破仑亲王的部队则在乌尔留克下方不远处渡河。康罗贝尔发现无法使火炮沿小路上崖,只好将其送回阿尔马塔马克,后又因奥特马雷部队的一门火炮堵塞了道路而耽搁多时。法军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则,没有炮兵的支援,就不发动进攻。于是,康罗贝尔命令部队在河谷两侧停止前进。拿破仑亲王的那个师在这一时刻也未能渡河。由于受到猛烈炮击,他的部队纷纷到河北岸的花园和葡萄园中进行隐蔽。
下午3时许,英军的两个先头师正在与俄军中部和右翼的部队激战,法军却按兵不动,只是在台地与敌相互炮击。经过一番周折,拿破仑亲王的4个营总算过了河,但康罗贝尔的人还在河谷中等待炮兵爬上高地。不久,俄国基里阿科夫将军营领8个营将康罗贝尔的部队赶回到阿尔马河北岸。
康罗贝尔避而不战,率部队沿小路向河岸走去。但就在此时,他的炮兵爬上了崖顶,而敌我双方均未发现。炮兵指挥官看到俄军队形密集,便向敌军射击。俄军8个营由于没有炮火支援,仓惶后撤。康罗贝尔师的官兵一窝蜂似的拥进河谷。法军宣称,他们并未被赶出河谷,但实际上,他们的8个营始终在与敌进行近战,他们死伤了很多人才消灭了敌军。
拉格伦勋爵看到法军没有什么进展,便决定冒险孤军独进。下午2时30分左右,他命令第2师和轻步兵师向前推进。在前面巡逻的步兵旅与敌散兵交火,并占领乌尔留克村。英军由于第2师的右翼旅在烈火熊熊的乌尔留克村面前不得不绕道而过,所以队形有些混乱。
英军的第一个目标是夺占河的左岸,他们稳步前进,队形长达2英里。俄军炮兵迅速采取行动,英军第2师的左翼旅成了他们极好的攻击目标,隆隆的炮声在山间回荡,英军队形中很快就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当时还未与敌激烈交火的轻步兵师随即投入战斗。在轻步兵师的左侧,布勒将军的旅发现了一片更大的开阔地和坡度低缓的丘陵地。在没有接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他便自作主张地将部队摆成方阵,保卫轻步兵师暴露的翼侧,抗御敌骑兵的突击。
在十分混乱的情况下,科德林顿的旅收容了第2师的第85营。科德林顿率领全旅官兵向“大棱堡”冲去。在“大棱堡”要点两侧,各有俄军喀山团的2个者防守,组成了大漏斗,等待进攻者落人圈套。在科德林顿的人马通近时,俄军枪对齐鸣,与此同时,滑膛枪手也不断射击。但是,喀山团的左路纵队的翼侧有英军诺克特少校的步枪手,正面有科德林顿的旅,与此同时,莱西,约的营与喀山团的右路纵队也在激战。在三面攻击之下,俄军只好撤退,“大棱堡”被英军占领。
俄军受到挫折后向英军左翼大举反攻。与此同时,莱西·约上校的营也遭到右路的喀山团纵队的进攻,塞瓦斯托波尔公路上的俄军火炮也阻碍着英军第2师登上台地。第1师无法实施近距离支援,占领“大棱堡”的轻步兵师的5个营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尽管英军努力救援,但科德林顿的部队还是被俄军赶出了“大棱堡”。
战斗进入关键时刻,英军第1师重又担当起了重任。第1师向前推进,本廷克将军指挥的“近卫旅”在右,科林·坎贝尔爵士率领的“高原旅”在左。“苏格兰卫队”在“近卫旅”的中央。他们响应科德林顿将军的号召,加速前进,但赶到离“大棱堡”不到50码时,受到猛烈火力的阻击,又被撤下来的人群所阻。
此时,另两支英军部队赶来,格雷纳德部队在右,科德斯特里姆部队在左。他们队形整齐、斗志高昂地向敌军逼近。在科德斯特里姆部队后不远的左侧是“高原旅”的3个营。攻歼喀山团的战斗以胜利告终。在左翼,俄军与英军第2师的2个旅短暂交火之后也慌忙撤退。康罗贝尔率领的法军也终于占领了各高地。阿尔马河战役以联军的胜利结束。
阿尔马河战役之后,联军统帅部采取了迁回机动的方法,从南面抵近塞瓦斯托波尔城。1854年9月25日,塞瓦斯托波尔域内宜布戒严,由此开始了历时349天的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1854-1855年)。联军指望以海陆两面的猛烈炮火摧毁要塞的陆上工事,尔后一举攻占塞瓦斯托波尔。但是,俄军海岸炮台的还击使联军围城火炮和舰队受到较大损失,缅希科夫也组织兵力进行反击,使战争处于胶着状态。
交战双方在奥地利的调停下开始进行停战谈判。俄国认为同盟国所提条件无法接受,和谈于1855年4月中断。1855年1月26日,意大利撒丁王国参战,向克里米亚派去了一支1. 5万人的军队。1855年,战事在所有战区持续,但克里米亚战区仍然是主战场。在波罗的海交战的双方舰队均未取得实际成效。
在高加索战区,联军采取一系列积极行动,最后于9月8日对塞瓦斯托波尔发起总攻,结果夺取了塞瓦斯托波尔防御体系中的关键阵地--马拉霍夫岗。俄军统帅部决定放弃城市,撤到塞瓦斯托波尔港湾北岸,将弃置的舰船全部沉没。
1855年底,双方在维也纳恢复谈判,俄国政府被迫做出让步。1856年3月30日在巴黎签订和约,俄国被迫接受了苛刻的条件。和约禁止俄国在黑海拥有舰队和海军基地,不准俄国在波罗的海的阿兰群高上设防。俄国将比萨拉比亚南部制让给土耳其,并归还卡尔斯,承认由各强国对处在苏丹宗主权之下的摩尔达维亚、瓦拉儿亚和塞尔维亚三个公国实行集体保护。在整个战争中,俄军损失52. 2万余人,土军损失近40万人,法军损失9. 5万人、英军损失2, 2万人。俄国为这场战争大约耗资约8亿卢布,同盟国耗资约6亿卢布。
这次列强争夺奥斯曼帝国“遗产”的故争,在世界战争史上留下了丰富的“遗产”-经验教训。“克里米亚战争显示出农奴制俄国的腐败和无能”(列宁语)。沙皇的失败,使他的君主专制制度在国内外威信扫地,加速了1859-1861年革命的到来,促进了农奴制危机加深并走向崩溃。
克里米亚战争是兵力与兵器、军事学术与海军学术发展史上一个重要阶段。它对火炮枪械和水雷武器的进一步发展起了推动作用。根据这次战争的经验,各国都很快摒弃了滑膛武器而采用了线膛武器,摒弃了木制帆力舰队而建立了装甲蒸汽舰队。陆军战术、海军战术、筑城学和部队的工程保障等方面也都增添了许多新内容。克里米亚战争表明,纵队突击战术已落后。随着枪炮射程和火力密度的增大,出现了一种新的战斗队形——散兵线,这就迫使军队必须在距敌较远的地方展开,这同时使得进攻前实施火力准备的作用也大大地提高。在进一步显示炮火重要性的出现,与克里米亚战争也是分不开的。克里米亚战争的经验,为19世纪60-70年代俄国进行的军事改革所借鉴,在其19世纪下半叶武装力量的发展和战斗中又得到了广泛运用。英国女护士南丁格尔 (1820-1910年)赴前线护理伤员,使伤病员死亡率同时,枪炮火力之间不相协调的现象已经显露出来。阵地战的产生以及阵地战的各种打法的下降,由此导致战场医疗的改善和南丁格尔护理制度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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