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使郑朱在秦盘旋于秦重臣之间,只眺秦王稷接见,范睢却又说秦王病倒了,不能签和约。
赵王丹在等,郑朱也在等。
郑朱糊凃,吕不伟却早已窥破秦诈和之计,又从华阳夫人处知秦王换白起为将。
吕不伟在异人身上压的赌注太大,他先与华阳夫人之弟阳泉君芈宸交好,又用奇珍异宝取得秦太子安国君的宠妃华阳夫人的信任,子楚生母夏夫人也对华阳夫人恭敬顺从,而华阳夫人无子,为计长久,收异人为子。
异人聪明贤能,有了钱财,常着楚服,结交诸侯宾客,遍及天下,常常说“我异人把夫人看成亲母一般,日夜哭泣思念太子和夫人”。
吕不伟以异人名义不断送礼给华阳夫人,华阳夫人时时给安国君吹枕边风,安国君派阳泉君芈宸携礼去赵国看望异人,阳泉君看望异人后,又游走列国,宣明异人华阳夫人儿子身份,广播异人贤名。
吕不伟输不起,赵军败,异人危,他想尽办法迟滞秦军的进攻,嬴出时间去邯郸救出异人。
吕不伟、郑朱、芈宸合谋,有钱能使鬼推磨,秦蜀郡司农赵延收了吕不伟的重贿,又想巴结华阳夫人,就以蜀地汉水上游受阻,需输浚河道,错过秋季水涨为由,蜀地秋粮需来年六月水涨时方可运输,范睢知此事蹊跷,但他本就与白起有怨,不欲使白起成大功,又想秦王稷年事已高,若得罪太子安国君专宠的华阳夫人,将来不好安身秦国,就把这事在秦王稷面前遮掩了过去。
汉水运输便利,是联系关中、汉中、蜀地的重要通道,蜀粮运不出来,无论长平胜负,秦军若不冒险往赵地掠食,就只能退军。
秦王稷老谋,令官员去巡查督促蜀地汉水输浚,官员都知其中奥妙,怎愿得罪太子安国君,只就瞒了远在河内郡指挥灭赵之战的老秦王嬴稷。
秦王稷年近古稀,秦国重臣权衡利蔽。
秦楚是世代仇敌,也是世代姻亲,文臣武将中,除嬴姓赵氏的王族,就楚国芈姓公室最盛,华阳夫人是楚公族,今收异人为子,人人皆知若秦王稷死,安国君继秦王位后,世子异人即为秦太子。
秦王稷之前也曾质于燕国,安国君赵柱曾质于楚,对质于赵国的异人自是高看一眼,秦国文臣武将个个看得清楚,心知肚明。
秦太子安国君赵柱,常住在华阳夫人宫里,他也很恐惧,他患有痨病,只有华阳夫人一人知道,这个事若让秦王稷知道,太子之位就保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个密秘,在与父亲秦王稷比时间。
秦国重臣除了王族嬴姓、后族芈姓外,以相国范睢为首的客卿也是一股重要的政冶势力,并深得秦王稷信任。
吕不伟与阳泉君芈宸共谋,在秦国三股政治势力间筹谋,散光大半家产,为异人铺好了路,以谋大利。
赵国欲和而不得签约,赵军后路被断,胜负未决,也是各种揣测。
庞煖说道:“赵括甚傲,岂盼援兵,其用兵奇诡险峻,若其欲突围,何故不守故关以通退路?其必是舍关分秦兵力,赵军又屯兵于野,利于赵军胡骑破敌*,致绝地与敌决战。”
赵禹说道:“假使赵括部全军退守东岭,又如何?赵国力不济,固守三年,耗尽国力民心,才有大王换将之决定。守不能守,必有一战,若不在长平与秦决战,又择何地与秦战?”
虞信说道:“秦以白起为将击赵括,是两予对刺,且看孰利,大王且宽心。”
廉颇说道:“赵括奇谋,但其性狂轻命,把战场若游戏,视人命如草芥,所以尽管其盛名于世,而先王不用、威后亦不用。”
赵王丹瞪着亲舅舅廉颇,一脸的讨厌,说道:“寡人亦知之,我亦不想用赵括,迫于势耳,其名盛,振士气,提民心,方可对秦战,其言战不败,寡人即知其性也。”
赵王丹又将赵括所献战秦诸策传阅于众臣,众皆叹赵括天下奇材。
廉颇说道:“大王持重,择下策,实为赵国之幸,但兵者危凶,赵括虽强,白起不弱,无必胜之谋,无万全之策。”
赵王丹说道:“秦不肯和,若长平不利,诸国必援,寡人当守邯郸与秦再战。”
赵胜不见都平君田单与望诸君乐毅参会,说道:“国家有难,食君重禄,相邦与大将军何在?”
赵王丹说道:“田单、乐毅宗亲多在齐、燕为臣,寡人疑之,今日之议者皆是寡人亲随、宗亲,事不外泄。
寡人已令守将赵质绊住二人及诸国使节,若长平不利,使其众人与寡人同陷于邯郸为饵也,以使诸国救赵。秦质子异人更是别作他想。秦若攻邯郸,寡人拿他祭旗!”
赵胜说道:“今秋收甚丰,赵国足食一年半有余。”
赵王丹又与众臣议定各郡、县守备之事。
望诸君府上,田单与乐毅把酒论事。
乐毅说道:“赵王借粮于齐不得,你亦不得轻松。”
田单说道:“你在邯郸事赵,子乐间在燕为将,闻燕王欲乘长平战事吃紧,协秦攻赵,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乐毅说道:“秦赵议和,燕国那敢轻动,无妨。”
田单说道:“赵王又向燕、齐、楚、魏、韩派出求援使团,可见赵秦议和未必是真。”
乐毅说道:“赵若长平不利,诸国皆会援赵,若让秦取了邯郸,诸王也会帮赵国抢回来的,赵若败了,可是成了山东诸国的看门狗,岂有主人不喂食自己的狗呢!”
田单说道:“是啊,赵国若胜了,就成了老虎,犹如当年齐灭宋后成了虎,燕王使你为将,联合秦、韩、赵、魏四国共同伐齐,战争开始后楚也加入联军,要不是我独柱强撑,齐就让你给灭了。
赵国长平若胜,怕是燕王要请你出山打虎,联合诸国伐赵呢!”
乐毅说道:“赵括与白起对战,两予皆利,白起兵多,不过白起没有赵括胆肥,我料定此战两败,没有嬴家。赵括击*白起,收复上党后,上党军不会出上党作战,赵军长平与秦军战损后,赵括也不敢西进。若赵括败,其心狠毒,秦军必残,也会退出上党,若秦军强攻邯郸,必败。”
田单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举荐赵括为将,就是想着两败俱伤,其实我也私见赵王丹举荐赵括为将。”
乐毅说道:“秦以白起为将,不是秘密,若以廉颇坚盾防守,长平不会陷,邯郸会先亡,赵王丹也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正聊得欢,齐使又来了,送来酒食。
乐毅是以蹭食为主,因为田单府里美味太多,'天下之大,唯齐富足',齐不但是牛耕之国,也是双熟之地!田单府上,每十天都有齐国使臣来问政、送酒食的。
齐王建已经二十岁了,其母君王后让他有大事一定要听一听田单的意见,他就专门成立了一个机构,十天一拨,在齐赵之间穿梭,一是送酒食,二是问政。
齐使说道:“大王说赵国借粮催得急,是不是先借一些?”
田单说道:“大王与伐齐五国有*祖之仇,覆国之恨,赵国在十多年间,三度攻齐,取齐数城,大王竟如此淳厚。”
齐使说道:“大王问,如借,先借多少?”
田单说道:“我说借了么?不借,一粒也不借。粮食是用来活命救人的,不是用来催命*人的。”
齐使说道:“大王又问,周天子遣使致齐,约合纵攻秦,怎么答复?”
田单说道:“周天子,人老心不老,快八十了吧,这是到处拉人给他陪葬。让大王答复天使:齐与秦太远了,隔着赵、魏、楚三国,没法打,请大王给周天子送一份厚礼。”
齐使说道:“大王问安平君可有什么要嘱咐大王的?”
田单说道:“让大王好好善待读书人,学者多贫,时时厚恤,切勿轻慢。”
齐使揖礼走后,乐毅说道:“你是怕齐王建太年轻,又活得太久吧。”
田单说道:“诸国中,能取天者,唯秦。楚大而懈惰,齐大而文弱,魏、赵、韩、燕是弱小。连周天子都感觉到了天下将变,齐王才二十岁啊。”
乐毅说道:“失国之王最难存命,但有了读书人的护佑,自然无痒,读书人怎么写,人就是什么样子,哪怕是王是霸,还是什么帝。”
田单说道:“人皆言齐王无志,齐民懦弱,但天下本就应该是齐国那个样子。”
乐毅说道:“你也别太悲现,齐人懦弱怯战,但爆发力还是强的,譬如祖坟被刨。”
田单说道:“你又抠我伤疤,罚酒一大樽。”
[五国伐齐后燕军驻齐欲吞齐,齐人懦而不争,田单阴使人遍刨齐人祖坟嫁祸于燕军,齐人暴怒,群起而逐燕军遂复齐国。]
乐毅说道:“你火牛阵破燕营,妙计。”
田单说道:“惭愧,齐人懦弱不敢冲阵,迫不得也才使火牛破燕军。秦赵两国成年男子几乎两三年一上战场,齐国成年男子大部分一辈子都没上过战场,如遇战也多是躲在城墙后面乱放箭,胜不敢追,败则跪地,人富则命贵,人穷则命贱,齐地富庶,人多文化,争执互骂不动手,不似秦赵穷民动辄以命相搏。”
两个老鬼故事太多,成了闲人,又出不了邯郸,也就天天把酒言欢,聊以前的破事。
大争之世,浇灌土地的多是鲜血,但也有例外。
齐使回去一字不敢漏,齐王建拒绝了赵使、拒绝了天使,准备了一份厚礼让天使带给周赧王。之后他到了稷下学宫。
稷下学宫,天下文盛,虽然已不如盛时,但仍是天下读书人成就梦想的地方。
齐王建拜谒了稷下学宫的各位掌学[大师],看望学子,厚补经费,他知道祭酒[院长]荀卿身体不适时,他带厚礼亲到荀宅探视。
【稷下学宫是世界上第一所官办私持的高等学府。“百家争鸣”的中心,曾容纳了当时“诸子百家”中的几乎各个学派,如道、儒、法、名、兵、农、阴阳、轻重诸家,曾汇集了天下贤士多达千人左右,其中著名的学者如孟子、荀子等数百人。】
荀卿时年过五旬,已名盛天下,学子颇多。齐王建问荀卿近况。
荀卿说道:“老夫有大王厚恤,自是无缺,但学子中有贵有贫不一,既有公子,也有寒酸。”
齐王建说道:“是那国的公子这么好的学问,能做荀卿的学子?”
荀卿说道:“韩国公子非。”
齐王建说道:“习何术?″
荀卿说道:“此'帝王之术′,'君以能用人为能'之术,大王有意否?”
齐王建说道:“寡人以黄老之学安民,无意习他术。”
恰时一学子敬茶于堂上,荀卿说道:“我弟子众多,唯此人最贤,或有大成,亦是习帝王之术。”
齐王建见其单衣朴素,又想起田单所嘱,即令人赠其厚衣重金。
齐王建出了荀府宅门,见适才单衣朴素者立于侧,揖礼说道:“楚人李斯,拜见大王,赠衣馈金,只能以言谢。”
齐王建说道:“此时窘迫,焉知他日如何?寡人问你:赵困于秦,齐当借粮于赵否?”
李斯说道:“韩、燕、魏、齐皆屡受赵攻,借粮于赵,无异于以身饲虎。”
齐王建说道:“帝王之术如何?”
李斯说道:“李斯窘迫,受大王资助,诚不敢欺大王,其术乃使帝王成贼也,窃天下之贼,虐民之贼。”
齐王建大笑,与李斯别过,过日就忘了李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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