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顾凌霄被师祖扔去穿越了,穿的对象个个弱小可怜又憋屈。
顾凌霄这人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修了几百年的仙养出了一副又佛又道的脾气。师祖要她和她穿的人一样低头认命,好磨掉她的反骨,对此顾凌霄表示:行吧,师祖你开心就好。
等师祖洋洋得意地向自己徒子徒孙们展示自己把顾凌霄“改造”得有多好的时候,师祖自己都傻眼了——那一个个小可怜小憋屈怎么都风生水起震古烁今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试读:
第1章 老太她金口玉言
作者有话要说: 咕咕开新文啦!感谢所有赏光的小仙女,留言的都有红包拿!爱你们啾啾!
秋家老太田桂花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本就是一只脚跨进棺材里的身体,哪里受得了怒极攻心的滋味?人刚倒下来马上就没了呼吸。偏偏秋家正堂里两大一小三个男人外加一伙泼皮都以为秋老太这是在装死,不但泼皮们在那儿冷笑,说:“秋老太太您今日便是死了也得把方子交出来,否则您做鬼咱们也不能放过您。”就连秋老太的宝贝小儿子也在一边急急地给外人帮腔:“娘!您就把咱家的酿酒秘方给拿出来吧!今日赌坊不见我拿出方子是不会放了我的!您也不愿意让我缺了胳膊少了腿,以后没法帮您养老送终吧!?”
秋老太忙活了一辈子,哪怕身子骨越来越糟、精血都熬干熬尽了照旧是一天没个歇。她图什么?还不就是图个家中平顺,子孙孝敬。不想这贼老天就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让她临到被牛头马面勾魂时都闭不上一双老眼。
还是坐在一边看看二房笑话的秋家大伯和秋家小叔发现秋老太睁着眼睛不喘气儿了的。两人扶起秋老太连摇带晃,嘴里不停喊着:“老二家的!”却发觉秋老太身上连最后一丝温度都没了。
满屋子的人大惊失色,秋老太的宝贝小儿子更是连滚带爬地滚下了炕——秋家的酿酒秘方只有他老娘知道在哪儿,这会儿他老娘还没交出秘方就咽了气,他岂不是要被赌坊的人打死?
“娘啊!您怎么就去了!!”
顾不得别的,秋宝山张嘴先嚎了一嗓子,跟着假模假式的嚎哭便直冲云霄。秋家大伯和小叔两人相视一眼,这个喊上一声:“我去找大夫!”那个接上一句:“我也去!”忙不迭地就跑了。
赌坊的人哪里会不知道秋宝山这逼死老娘的兔崽子是在假哭?可这到底是闹出了人命官司。要知道虽然派他们来逼秋老太拿出秘方的是赌坊,但实际逼死人的是他们。要是他们因为逼死被官差拿了,赌坊可不会拿银钱去给他们脱罪。
赌坊泼皮们嘴上骂骂咧咧,实际一个个地都往外退,最后撂下过几天会再来拿秘方的狠话便匆匆而去,只留秋宝山这个没心没肺的败家子在秋家正堂里假哭。
等赌坊的人都退了个干净,秋宝山哪里还有半点伤心的样子?他得意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拍拍自己染了灰尘脏污的学子衫。只是他没得意几秒就记起泼皮们临走时撂下的狠话。想到过几天赌坊还会再派人来,顿时愁得不行。
再看一眼冷冰冰的地上阖不上眼皮的老母亲,秋宝山整个人都瘆得慌。
“真是个没用的老东西!”
跺着脚的秋宝山骂了一声,连忙避了出去。他心中只恨自家老娘轻易地就翘了脚,害得赌坊拿不到方子,自己的小命也悬于一线;竟是半点儿也没想过自己对不起老母亲,自己该为老母亲入殓。
可怜秋老太就这么睁着眼睛被扔在秋家正堂里,直到家中两个女儿秋柳绿和秋桃红被邻里喊回来了才得以被抬回自己的床上。
顾凌霄就是在秋柳绿和秋桃红的哭声里醒来的,她一睁眼就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秋柳绿和秋桃红给吓了个半死——不能怪柳绿和桃红胆子小,谁家的老母亲死去八个多时辰还能再睁眼的?尤其是秋老太的眼皮还是柳绿和桃红给她抹下来的。
“诈尸啦!!!”
“鬼啊啊啊啊啊!!!”
秋老太的房里一阵鬼哭狼嚎。
顾凌霄当然不是鬼,她是被师祖扔进下位世界的修真者。可惜秋老太的两个女儿看不出来秋老太已经被换了芯子,尖声惨叫着从床边滚了下去。
“——还不都给我把声音收了?”
嘶哑的声音充满了威严,这埋汰的口吻以及严厉的目光柳绿和桃红是再熟悉不过。滚到床下的两人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尖叫的嘴巴,仰着头见鬼似的看着床上的秋老太坐了起来。
顾凌霄岣嵝着身体,低声咳嗽着轻拍自己胸口,一副刚喘过气来的模样。其实她还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修真三百年,顾凌霄已经到了渡劫期,只要能撑过九重天劫的打击就能飞升为仙。前八次的天劫她都度过的有惊无险,第九次的天劫也近在眼前。
眼看着顾凌霄就要成为无量宗近两千年来唯一一位成功飞升的仙,她却悟了:所谓道法自然,那便是不应强求。修真者只要道心圆满、耐心积累,时候到了自然能羽化成仙。
然而不是每个修真者都有耐心恒心去积累千年万年,要达到道心圆满之境更是不易。见偶有一、二修真者因机缘巧合在必死逆境中迅速突破且羽化登仙,便有修真者争相模仿。这样的模仿者多了,因投机取巧而生的渡劫期与九重天劫被视为正道,那些潜心修炼维持本真的修真者反倒成了众修真者眼中的痴人傻子。
顾凌霄放弃去渡那最后的天劫,哪怕师尊连同整个无量宗的门人都来劝顾凌霄也不能动摇她分毫。她这么旁若无人,自是触怒了师祖。师祖以将她扔进下位世界里轮回为要挟,她干脆笑着对师祖说:“请便。”
老子有云:“无为。”这无为说的不是人不应该作为,而是说人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顾凌霄不愿为,没人能摁着她的头让她为。
——顾凌霄能勘破修真迷障便证明她道心圆满。到了这一步,她对这个为了羽化登仙而不择手段的世界再无一点留恋。师祖以为把她扔进下位世界里去是折磨她,殊不知顾凌霄非但不惧到其他世界去,反倒对其他世界颇有兴趣。
老子的“无为”里也包括顺势而为。她道心圆满,迟早会羽化登仙。登仙之前无所事事,倒不如遍历三千世界。既然师祖要亲手送她到别的世界,她又何乐而不为?
这会儿顾凌霄岣嵝着身体喘气,实则是在整理这具身体的记忆。被气死的秋老太记忆残缺不全,因为极度的痛苦与不甘,她脑袋里装着的全是死前看见听见的那一幕幕。
秋老太的不甘心排山倒海地朝着顾凌霄倾泻而来,就像那拍岸惊涛,一下一下的。顾凌霄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罢了,她会进入这老人家的身体里,那便是与这老人家结了一份缘。这田桂花的伤心、悲愤、不甘,都由她来化解。
柳绿和桃红从小就没被娘亲和颜悦色地对待过,但依旧是两个孝顺的。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就接受了秋老太死而复生的事实,爬起来簇拥到老母亲身边不说,还一个给顾凌霄揉胸口,一个给顾凌霄顺后背。
“娘,您没事吧?要不要我找太夫过来?”
“娘怎么可能会没事呢?都被小弟气得——”
柳绿噎了噎,硬是把那个卡在喉咙口的“死”字给咽了下去。
顾凌霄掀起耷拉的眼皮瞧了一眼年纪不算太大但都显出些老相来的柳绿和桃红,伸出鸡爪似的手,拉过两人,在两人的手背上拍了拍。
“好孩子。”
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柳绿和桃红都是呆若木鸡。
田桂花这秋家二房的主母是个极其偏心的老太太,她一辈子都没夸过两个女儿一声好。这会儿虽不过是赞了两个女儿三个字,却也叫柳绿和桃红瞬间又红了眼眶,姐妹两个抱着老母亲哭成一团。
秋家老太死而复生的事情瞒不住人,一来是武定村这个地方太小,谁家吵句嘴隔天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二来也是因为秋家的败家子秋宝山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谁家不知道秋家的偏心老太宝贝自家的独儿子跟宝贝心肝肺似的?偏偏这独小子是个大赌棍,还赌运奇差,每每都能输得裤子都不剩下,得被赌坊的人压着回来找他老娘擦屁.股。
昨个儿秋家都挂起白幡白布了,整个村儿里都看得分明。今日秋老太却是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下亲自出来拆了那些白幡白布,着实把武定村的村人都给吓了一跳。
不少村人都是又好奇又恐慌,明明不用往秋家过的,这天都在秋家附近打转,一个个还净把脑袋往秋家那边杵,像是要瞧瞧这死而复生的秋老太究竟是多长了一个脑袋,还是变成了妖怪。
这会儿也就秋宝山这没良心的大赌棍还不知道自家老娘已经复活了。
昨日他吓走赌坊的打手泼皮后翻遍整个秋家也没找到“百里闻香”的方子,他怕赌坊的人再来找他麻烦,干脆披麻戴孝冲去镇上来了个先下手为强——他在赌坊面前撒泼打滚,直哭说赌坊逼死了他老娘,要赌坊给他老娘偿命。
周围的人没少唏嘘说这赌坊真不是东西,可大家伙儿的眼睛都雪亮着呢!你家老母亲被赌坊逼死了是赌坊的过错,可你要真是孝顺,又怎么会连老母亲的身后事都不操持一下,直接跑来这种地方闹事?再者,把赌坊的打手泼皮带回家里的可不就是你这个亲儿子么?事到如今装什么孝子贤孙!
这边正闹腾着,被派来找人的二狗蛋子就瞅见赌坊门口打滚儿的秋宝山。他喊了秋宝山几声“宝山哥!”也没被搭理,便吼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儿:
“秋宝山!你家老娘活了!桂花婶子她没死!”
第2章 老太她金口玉言
武定村里,柳绿和桃红正帮着顾凌霄拆下最后一块白布,这些白布白幡还是昨日她们两姐妹亲手给挂上去的,这会儿再亲手拆下来,难免惴惴不安地去看老母亲。
田桂花这会儿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就是脸色寡淡了些。武定村没有大夫,要请大夫必须去镇上。大伯和小叔都不在,柳绿和桃红又不敢从母亲身边离开,就求了隔壁李家的二狗蛋子去镇上给老母亲找大夫,顺便叫回小弟秋宝山。
“娘,都这种时候了,小弟还能去赌坊?二狗蛋子要是到赌坊找不到他、那……”
抱紧了怀里的白布白幡,柳绿畏畏缩缩地问。昨日秋宝山在家中乱翻一气,接着便一去不回,她家老母亲张口便让二狗蛋子去赌坊找秋宝山,显然是对这独儿子的品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柳绿从小没少照顾秋宝山,她这长姐也算是秋宝山的半个妈。这会儿她既担心自家小弟再去赌坊惹祸,又觉得小弟不至于这么冷血无情,连自家老母亲出了事都还能去赌坊里逍遥自在。
耷拉着眼皮的田桂花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去赌坊又不是只能赌钱。他这回去,是想要钱。”
“啊?”
柳绿张大了嘴巴,满脸写着莫名——赌坊那种地方就是个吃人窝!只进不出的。哪里会有你向他要钱,他就会还你钱的事情?
然而她娘亲也不对她解释,只是嘿然一笑,道:“看着吧。那小子必定被人打断了腿给送回来。”
桃红不喜说是要读书、时时从家里拿钱却不见考上童生的小弟,听见向来偏心儿子偏心到咯吱窝里去的娘亲说上这么一句,心里痛快,噗嗤一声笑道:“真打断了腿才好呢!也免得他总往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去!”
柳绿连忙打了妹妹一下,见娘亲半点儿没有要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
顾凌霄理解柳绿的紧张。以往要是有人敢说秋宝山半句不好,田桂花都是要跳起来打人的。因为在田桂花看来,谁敢说自己儿子不好那就是在咒儿子!她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她决计不能让人把她的心肝给害了!
只不过秋宝山会被养成今天这幅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模样,田桂花的偏心眼儿还真是功不可没。这种无底线的偏心让秋宝山在歪路上越走越歪,这才是真的害了秋宝山,也害了秋家二房一家子。
田桂花直到被气死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可是一切对她来说都已经晚了。她说不出话又无法动弹,只能流着眼泪忏悔,在生命的逝去中生出无限的悔恨与自责来。
现在顾凌霄接管了田桂花的身体,她就成了田桂花,田桂花造的孽只能由她来消除。昨夜她尝试运功,发觉这幅身体灯枯油尽连天地灵气都无法吸收,她以往身负的武学功法乃至仙术仙法这具身体一概用不出来。
然而田桂花的眼睛能看见他人身上的吉凶福祸,她的嘴巴更能钦定这人身上的福祸是否发生。这或许是因为田桂花生平两大遗憾,一是识人不清,二就是一张嘴巴胡说乱讲,该慈时不慈,该严时不严……
顾凌霄穿来之后虽然没亲眼见过秋宝山,可田桂花最后看见的人就是他。是以今天秋宝山有可能会被赌坊的人打断腿这件事顾凌霄已经“看见”了。
“秋宝山!你家老娘活了!桂花婶子她没死!”
二狗蛋子这一嗓子可不得了了。那一直没露面的赌坊掌柜当即就踢开了赌坊的大门出来,指着还在地上打滚的秋宝山怒道:“打!给我狠狠的打!!”
秋家在武定村算是富有的,可比起镇上的人可真算不得什么。秋宝山在赌坊里输的那点银钱对秋家来说是巨款,对巨富之家而言却还不到一顿饭钱。
秋宝山在赌坊门口翻秋打滚痛哭流涕,这一早上也不知道赶走了赌坊多少生意。听闻这家赌坊为了要债能逼死人家的老母亲,就是瘾再大的那个赌棍都不敢再来,何况是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们?
赌坊的掌柜的不愿意背上人命官司,这才隐忍到了现在。乍然一听秋宝山的老母亲没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不得使劲儿折磨秋宝山这断人财路的小子?
“哎呀!别、别打!别打了!我错……是我错了还不行么!?哎——”
秋宝山话音未落,旋即被人当胸一脚,一条腿更是断在了棍棒下。他连声惨叫,赌坊打手们的拳打脚踢却是像雨点儿一样分毫不歇的落下来。
一旁的二狗蛋子都被吓傻了,只怕被人知道是他那一嗓子害秋宝山挨了打,回去秋老太听说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急急忙忙地挤入人群,连滚带爬地去找大夫——先把镇上的大夫带回去给老太太看看身子,老太太再气他害秋宝山挨打,看在他请回了大夫的份上也不至于手撕了他。
再说秋老太都去阎王爷面前露过一回面儿了,天知道她听说秋宝山被人打断了腿会不会被急得再被牛头马面勾一回魂?让秋宝山挨了一回打是小,气死了秋老太秋家人不会放过他才是大啊……
中午柳绿和桃红给老母亲熬了化化的鸡丝粥,两人前脚把粥送到顾凌霄的面前,后脚就听见外面有两拨人前后在喊:“桂花婶子!大夫来啦!”、“老秋家的!出事儿了!你们家宝山被人给打断了腿!”
原来这头二狗蛋子心急火燎地带着大夫来了,那头被打断了腿的秋宝山也正好被赌坊的打手泼皮给拖进了秋家的院子里,巧得是赌坊的打手泼皮们身后还跟着昨天说去给田桂花找大夫就再也不见人影的秋家大伯和小叔。
村人见秋家又有戏可看,一个个地都恨不得把眼珠子长进秋家院子里来。
“何事吵闹!”
顾凌霄拄着根拐杖出来了。其实她不用拐杖也行,可昨天还被不肖子孙气得没了呼吸的老太太今天就挺直了腰杆、腰不疼了腿不酸了的走出来,岂不是要被人当成妖物附身?所以即便不需要,她还是拄着拐杖,一步抖三抖地跨出了正堂。
“嘿,秋老太太,咱们又见面了。”
一个泼皮冷笑着上前几步,见秋家老太真没死,心中那一丝犹豫、恐惧以及人性良知立马被他抛到了脑后。
看来昨天是这老太婆故意装死骗了他们!也是秋家那小子蠢,得了便宜还想讹人!这下好了吧!不但秋家的酿酒秘方保不住了,他也断了一条腿!
“既然您老没事儿了,是不是也该交出‘百里闻香’的秘方了?昨天咱们对您说过,您一天不交出‘百里闻香’的秘方,咱们一天不会放过您!您要再不交出秘方,下面折的可就不止您家独小子的一条腿了!”
这泼皮狞笑一声,他身后的打手们就抓起奄奄一息的秋宝山往顾凌霄的眼前送。
这时的秋宝山哽咽得极其可怜,他那一身灰绿的学子衫早就破了,上面还有不少血迹。头上的束发方巾早已经不知所踪,一头乱发满是灰尘,脸上也是又青又紫又肿,嘴角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娘、娘……求、求您救救我……求您……”
秋宝山无助地伸着手。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大伯小叔都不会救他,这时候唯一能救他的就只有他老娘了!
柳绿捂着嘴巴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就想冲上前去扶住可怜的小弟。不料她这一动,立刻就被那为首的泼皮擒住,那泼皮好不狎昵地捏住她纤细的腰摸了一把,还垂涎欲滴地拿一双手往她的胸上罩。
田桂花年轻时是武定村出了名的泼辣美人,柳绿和桃红都是酷似其母,不但面容姣好,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尽管这些年来她们都被生活磋磨得老态尽显,可她们的身体曲线依旧是前凸后翘,看得村子里的年轻汉子鼻子里都是痒痒的。
柳绿和桃红都是嫁了人的,即便她们不是自己愿意给外男摸的,狠心的夫家听说自己女人被泼皮摸了也还是会拖着自己的女人去沉塘、浸猪笼。于是看见那泼皮向着自己前胸伸过来的那只手,徒劳挣扎着的柳绿用力闭上眼睛,眼泪直往外冒。
一根拐杖敲在了那赌坊泼皮的手上,瞬间就把那泼皮的手都给打麻了。那泼皮愕然地顺着拐杖瞧见了秋老太,只见耷拉着眼皮、满身满脸都是老年斑的老太太沉声道:“小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满身煞气,想你三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你若识相,三步皆为后退既可化解血煞,你若执意往前,每进一寸必有天罚!”
赌坊的打手泼皮们都是愣了一愣,随后齐声大笑。那领头的泼皮哪里能信一个疯老太太的胡言乱语?淫.笑着又想去摸柳绿。
“秋老太莫不是以为几句话就能吓走……啊!!”
想碰柳绿的泼皮一声惨叫,竟是被从天而降的铜盆正正砸在脸上,鼻梁骨都给砸断了。人更是后脑勺着地,磕在青石板上流了好大一滩血。
众人呆呆地看着那只凭空而生、从天而降的铜盆,直到铜盆滚落在地打着旋儿停了都没回过神来。
第3章 老太她金口玉言
武定村有座后山,刚搬来一年的张家和村里人不熟,一直低调地住在后山上。这日在外晾衣服的张家小女儿翠儿一回头就发现自己拿来盛衣裳的铜盆不见了。她“哎呀”一声,连忙摊平绳子上的衣物,接着下去找铜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转身时一不小心把铜盆给扫下去了。家里的木盆被她摔坏了六个之多,她一狠心就把这铜盆给拿出来当洗衣盆使了。
也是奇了,以往这铜盆滚不了多远,今天翠儿却是快到山脚也没能找见自家的铜盆。
翠儿正兀自奇怪呢,就见山脚下的秋家里里外外围满了都是人,还有人窃窃私语着说什么:“铜盆砸死人啦!”
翠儿一听见“铜盆”两个字就慌了。她不过是出门晾个衣服,怎么就闹出人命来了呢?张家会来这种边远的小村落定居本就是为了避祸,要是她闹出人命被告了官,张家的行踪岂不就暴露了?
翠儿越想越害怕,一张小脸都发青了。没想到旁边几个泼辣婶子指着秋家门里就骂:“活该!”翠儿这才伸了脑袋去看秋家院子里的情况。
顾凌霄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不喜不怒,只问了一声:“如何?”
打手泼皮们喉头滚动,谁敢接一个字?这秋老太太也是神了,说这领头的王五三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退后三步可无事,往前一寸有天罚。王五往前一寸,果然被天降的铜盆砸了个头破血流。
王五没看清砸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只道是面前的臭老太婆敢加害自己。捂着流血不止的后脑勺,王五摇摇晃晃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状若疯虎又要袭击顾凌霄。
顾凌霄这会儿就是个病弱的老太太,别说挨王五一拳,就是王五动静大了都能把她心跳给吓停。偏偏她耷拉着眼皮站在那里就跟睡着了一样,不动也不出声,看得周围人一阵抽气,冷汗乱冒,想上前拦住王五却已经来不及了,顾凌霄面前的王五已经挥出了拳头。
“啊!!!”
王五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他那高举着的拳头挥了个空,直接从顾凌霄的耳边擦了过去。人却是被一只幼狼扑倒在地,后颈被生生咬下块肉来。
众人看着这一幕呆若木鸡。只有二狗蛋子看见那幼狼就叫:“来福!撒嘴!回来!”
李家是武定村功夫最扎实的老猎户,而猎户最看重的畜生就是狗。去年张家搬来的时候请李家除了后山的野狼,李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顺便还掏了野狼的窝,只留下一只还没睁眼的小奶狼给家里年纪最小的二狗蛋子当狗养。这只小奶狼就是现在的来福。
来福是被土狗带大的,性子上更多的随了狗,平时一不爱叫,二不咬人。但主人二狗蛋子一声令下,它两秒就能咬碎一只兔子吞到肚子里去。二狗蛋子也从不拴着来福,因为来福是个打猎好手,自己去后山闲逛一圈,总能叼回些野鸡野兔乃至无毒的蛇来。
李家就在秋家隔壁,来福偶尔也会来秋家串门。田桂花和柳绿桃红都喜欢威武的来福,见了来福都会拿点儿东西喂喂。来福也就跟巡逻自己领地似的,三五不时就来秋家转一圈儿。
今天也不知道是那王五头在秋家闹事正好被来福撞见,还是王五磕破了头身上的血腥味儿太重刺激到了来福,来福这一口上去,王五的命刹那间就去了半条。与顾凌霄所说“进一寸必有血光之灾”分毫不差。
这时候周围的人再去看顾凌霄,眼神中已经有了对鬼神的敬畏。
秋家大伯秋铁柱和秋家小叔秋铁牛更是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而顾凌霄也像是有所感应那样朝着秋铁柱和秋铁牛看了过来。她耷拉的眼皮之下,一双老眼里却似乎有精光爆射而出。
“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扔下两句话,顾凌霄拄着拐棍就要回正堂去。被留下的秋铁柱和秋铁牛相顾无言,额上的冷汗混合着热汗直往下淌。
——田桂花死前秋铁柱和秋铁牛都在,还都在劝说田桂花把秘方拿出来给赌坊。田桂花倒下后两人说是去给田桂花找大夫,却是比秋宝山更先一步去翻了田桂花的卧房。
见状田桂花那点浮在空中的残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次的事情分明是大伯和小叔勾结了赌坊,给秋宝山那败家子下了套。……往深了去想,大伯和小叔也不是第一天觊觎那“百里闻香”的秘密,指不定秋宝山怎么染上的赌瘾都和他们有关系。
明白这一切的田桂花捶足顿胸,只恨自己没有及时看清大伯小叔的真面目。也恨自己没有及时把儿子给拉回正道上……可她哪里还有更正错误的机会?
如今顾凌霄用着田桂花的身体,一看见秋宝山就会生出许多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来,再看见秋铁柱和秋铁牛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撕了那两张永远填不满的破嘴。
还好顾凌霄本性坚毅,加之她道心圆满,不容易受情绪与感情的左右。田桂花的情绪再浓烈也能被她轻巧地克制住,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被田桂花的怨魂所吞噬操纵了。
顾凌霄走后被二狗蛋子叫来给顾凌霄看病的大夫手忙脚乱地给王五止血,一嘴血的来福却是吐出王五那块后颈肉,瞪着赌坊派来的泼皮打手们“呜呜”低鸣,仿佛再说:“下一个想来倒霉的是谁?”
秋宝山完全被吓傻了,连浑身的疼都忘记了,只喃喃道:“疯了……!得罪了赌坊,还伤了赌坊的人……这要我怎么活啊!”
柳绿自己都还有些发抖,依旧下意识地想去扶抖成一碗水的小弟。听到小弟的话却像是挨了当头一棒——事到如今小弟还是只想着自己,他怎么不想想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若还有三分良心就该想想他惹了赌坊给娘亲……给整个秋家二房带来多少的麻烦多少的危险!娘亲差点儿因他而不能活!他现在却觉得是娘亲得罪了赌坊连累了他?真真是倒打一耙!
柳绿心中又怒又痛,甩了袖子就与桃红一起去扶娘亲。顾凌霄被两人扶着,一摇一晃又是那副马上就像是会晕厥过去的模样。
走了几步,顾凌霄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慢慢地回过身去,只是拄着拐杖往那儿那么一站,就压迫得在场的众人不敢呼吸,哪怕是她两侧的柳绿和桃红都屏住了气。
“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一月之内他若关了赌坊,身家无忧。两月之内他若关了关了赌坊,性命无忧。三月之内他若不关赌坊,则阖家上下都有血光之灾。若他还命人纠缠我秋家,不出半月,他必定家徒四壁,妻离子散。”
此言一出,赌坊的打手泼皮们都跟被人塞了一嘴泥似的,本能地想要“呸!”上一声说几句狠话,又怕一叫嚣就又开罪了这位金口玉言的老太太,立刻步了那王五的后尘。
这个泼皮用肘子拐拐身后的打手,那个打手用手推推身边的泼皮。平时一个个嘴上逞凶斗狠得厉害,这会儿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武定村的村人只见向来嚣张的赌坊泼皮们此时跟群被豆子噎了脖子的鸭子一样,心中的畏惧没了不说,对这些只敢捡软柿子捏的泼皮也有了几分鄙夷。
在秋家门口看了老半天的翠儿拍着心口回家去了,铜盆的事儿她给忘的一干二净。直到把今天看到的神奇一幕告诉给了爹爹知道才被爹爹提醒说:“你的盆呢?”
“哎呀!”
翠儿跺着脚用小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她有些气自己——都已经不是官家小姐了还这么丢三落四!再这么下去张家哪里养得起她这个败家女儿!
咳嗽着的张沉翳笑了起来,望着女儿的眼中充满了怜爱。他轻轻拍拍小女儿的头顶,道:“无事,明天再去要盆吧。”
“哎!”
张倚翠应了一声,见爹爹瘦得脸颊都凹陷了下去,心中疼得跟被剜了块肉似的。
她爹爹原是尚书令,为国尽忠三十年,却因为病糊涂了的老皇帝猜忌东宫太子连带着猜忌上了他爹爹。爹爹被逼着告老辞官,他们一家又在回乡路上被人追*,母亲病逝后爹爹也病成现在这个样子。叔叔伯伯们被外放,哥哥们也远在边关,如今只有她能守着爹爹了……
默默咽下眼泪,张倚翠笑着转出了门去。她躲在自家小院儿里抽泣了半晌,这才洗了脸梳了头,下山去了秋家,想拿回自家的铜盆。
第4章 老太她金口玉言
秋家就像刚被一场风暴肆掠过,满地都是狼藉。
秋铁柱早就拽着弟弟秋铁牛去大房屋子里商量事情了。唯恐正堂里的老娘忘记了自己,被打断了腿的秋宝山在院子里“哎唷!”、“啊呀!”、“疼!”的叫唤着,倒也没敢进屋。
都说知子莫若母,秋家是知母莫若子。每次田桂花狠下心肠想罚秋宝山,秋宝山只管闹个肚子受个凉,露出痛苦的模样再哭上两场,田桂花马上就会屈服于他的苦肉计,不管他犯下天大的错误都为他兜着。
秋宝山自知老娘这次是动了真怒,便也不去求老娘开恩,只是在院子里不停地呻.吟喊疼。二狗蛋子请回来的大夫要给他看看他还不乐意,直把人家大夫气得跟着赌坊的人走了——昏迷过去的王五生死不知,这时候也确实需要大夫看着顾着。
二狗蛋子被他爹老李头揪着耳朵领着来福回去了。来福到底是狼,即便是老李头也不敢随便凶它打它,就怕更激出来福的凶性来。只是来福今晚肯定是没吃喝了。当然这对于熟练老猎手的来福来说也不是个事儿。它去后山走一圈儿,有得是吃喝。
柳绿在院子里打扫王五留下的血迹,看都没看正卖苦肉计卖得如火如荼的秋宝山。顾凌霄让桃红把张家的铜盆捡了回来,仔仔细细地擦洗干净了。然而王五的脸在铜盆上留下的凹陷有些明显,顾凌霄便又让桃红把盆送去村头铁匠家重新敲敲。
张倚翠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她本后悔自己怎么没听爹爹的话,明日再来,柳绿却是已经瞧见了她。
再避是避不过了,张倚翠只能向柳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又被柳绿引着进了秋家的正堂,等着去铁匠那儿的桃红回来。
秋家的正堂不大,局促地坐在里边儿,张倚翠惴惴不安。她家是来武定村避祸的,因着怕泄露了身份,与武定村的村人接触不多。田桂花这为了维护独儿子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暴躁老太婆名声不大好,张倚翠以往见了都是绕着走的。
这会儿坐在顶着田桂花刻薄名声的顾凌霄面前,张倚翠很是有些害怕。然而她家教良好,面对再不喜欢的人都能忍耐,这会儿也只是悄悄地揉皱了自己的袖口。
顾凌霄只看了张倚翠一眼就窥破了天机,犹如找到了拼图中心缺了的那一块儿。
顾凌霄究竟窥破了何种天机暂且不表,毕竟天道自然,在时机到来之前天机不可泄露,时机到了,事情自会发生。此时只说顾凌霄已经看明白了张倚翠的福祸运道。
张倚翠身上的运道乃是大吉大凶,吉凶各自掺半。她若是遇祸,那便是家破人亡的灭顶大祸。但此祸若是能避过去,等待着张倚翠的就是凤凰于飞的泼天富贵。
如此矛盾的大吉大凶很难出现在一个农女身上。且衣饰易改,姿态难变。张倚翠虽然作农女打扮,可她一站一坐一颦一笑之间都流露着高门出身的气质。顾凌霄即便看不见张倚翠的运道也能看出她的出身非同一般,又因窥见了张倚翠的命运,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如何钦定张倚翠的福祸运道。
“丫头,”
被顾凌霄喊了一声的张倚翠浑身都紧绷了起来,然而她印象中十分可怕的暴躁老太太只是从一旁的碟子里抓了一捧炒黄豆塞进了张倚翠的手里。
乡下人哪里能吃什么好零嘴?秋家还能吃点儿炒黄豆已经很不错了。张倚翠望着自己手里这捧以前喂她家马儿都嫌寒碜、现在自己吃却觉得很香的黄豆,又被顾凌霄拍了拍脑袋。
“放心吧,你爹爹没事的。他的身体会好起来,你们家也会好起来。”
张倚翠浑身一震。这秋家老太太是怎么知道她爹爹身体抱恙的?她可没告诉过任何人爹爹生病的事!
……对了,因为爹爹生病,她每三天去镇上的药铺抓一次药,次次都要抓够三天的药量才回来。武定村离镇上那么远,她这一来一回少不得要蹭村里人的驴车坐。她已经在武定村和镇上来回了好几个月,村里人哪怕没见着她在镇上的药铺里抓药,肯定也看见她坐驴车抱着药回来。张家现在就只剩自己和爹爹了,药不是自己吃,自然只能给爹爹吃。
张倚翠自己说服了自己,时时紧绷的情绪顿时像绷过头断了弦的弓一般松弛了下来。她眼圈一红,鼻头一酸,没想到自己还能在别人嘴巴里听见安慰,连忙低下了头去。
自打母亲去了张倚翠就不敢在爹爹面前掉泪,生怕牵出爹爹的悲思来。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从给爹爹煎个药煎得瓦罐里的水全熬干了,到现在荤菜素菜都能做熟、好歹能吃,可以说是进步巨大。
只是压在心底的那些怕、那些痛、那些苦闷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折磨着她。她不敢跟人倾诉,怕自己大嘴巴暴露了爹爹的身份,又为爹爹引来追*。也不敢软弱,怕自己撑不住了连爹爹都要离自己而去。更不敢去怀念以前的生活,想念已逝的娘亲,希冀叔叔伯伯与哥哥们能找到自己与爹爹……她不敢对渺茫的前途抱有任何希望。
用细弱的肩头扛起只有两个人的张家,就连张倚翠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直到顾凌霄那只粗糙如鸡爪的手一下一下地揉着她的头顶,她的眼底才渐渐潮湿起来,泪水如开了闸一般泉涌而出。
顾凌霄慈爱地替张倚翠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看着这小丫头身上的吉凶运道渐渐改变。
所谓福祸运道其实都离不开一个“缘”字。一个人做下的事情是“因”,能影响这件事情结果的就是“缘”。每个人都在背负着自己的“因”织成的“缘”,而“缘”是连接“因”与“果”之间的纽带。
用数学的话来说,“因”是基数,“缘”是变量。不管基数和变量之间的关系是加减还是乘除,结果必定是基于基数和变量进行计算的结果。
寻常的逆天改命是强行重写结果,这种不与基数、变量匹配的结果因为“因”与“缘”的排斥几乎不会生效,偶有生效的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且“因”与“缘”的排斥会报应在强行改命的人身上,也就是所谓的“遭天谴”。
然而顾凌霄有的不仅是一张能决定结果的嘴巴,还有一双能看到“缘”这个变量的眼睛。她不用强行为人重写命运的结果,只需要说出这人会有的命运,这个命运便会实现。
换句话说,顾凌霄钦定他人命运不但不会遭天谴,一旦她令善恶各有报还能顺应天道积下功德。田桂花灯枯油尽已是无寿之相,但顾凌霄积下的功德能替命还能转运。顾凌霄在田桂花的身体里只会越过越好,田桂花这已成怨魂的原主也能重新投胎做人。
要是张倚翠能看见自己身上的运道变化,她一定会诧异于自己运道里那一层浓雾般的血色凶煞正如潮水般快速地褪.去。而受了她运道改变的影响,她父亲张沉翳笼罩在一片漆黑中的运道也悄悄生出一丝亮光。
张倚翠声嘶力竭地哭了一场,眼睛都肿成了两个桃子,吓得刚回来的桃红以为自家娘亲又为难人了。等看见顾凌霄拿着浸了井水的毛巾给张倚翠冰敷眼睛手法温柔,知道自己误解了娘亲的桃红又有些不是滋味——她长这么大,便是高烧到快死了的那次母亲都没守在她身边过。
张倚翠不知这些,只是因顾凌霄的温柔对待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险些又要在顾凌霄怀中泪崩,抱着顾凌霄直抽鼻子。一边想着爹爹说得对,人言果然不可轻信!万事都应该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辨别。村人说秋家老太特别偏心特别坏,那都是假的!秋……不,田婶子人可好了!
顾凌霄见打扫完院子回来的柳绿一脸见鬼,桃红也是眼露复杂。等送走了张倚翠便朝着两个便宜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柳绿桃红不明所以,刚过来就被老母亲抱了个满怀。她们只听老母亲不无感慨地道:“是娘错了,不应只顾着家里的小子,忘了女儿也是人。”
纵使对娘亲有百般怒千般怨,柳绿和桃红被冰封的心也在此刻融化。两人嗫喏着,竟是连句假惺惺的“女儿怎会怨娘亲呢?”都说不出口。只有委屈从她们的眼睛里冒出来,又顺着眼泪全流走了。
原来这么多年,她们想从母亲这里得到的不过是一句承认自己错了的道歉,不过是一句将她们也视作为人的话语。
学着田桂花在女儿们刚出生时轻拍襁褓的手法,顾凌霄拍着便宜女儿们的背,更是直惹得柳绿桃红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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