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温客行抓了容芷而去,到了孤山寺才放下她。
周子舒道:“容姑娘,得罪了。叶前辈故去,想来他老人家,最想看到你一面。”
容芷躬身福了一福,说道:“两位先生,不抓我来,我也是要来的。”
周子舒道:“你还算有点良心,走吧!”
一行三人到了佛寺后院叶白衣的停灵处,却见叶白衣的遗体放在洒满鲜花的灵床上,已经有十几个妇人在烧各种纸钱,纸马纸人纸元宝,咿咿呀呀地哭得人心揪起,心酸不已。
旁边有十几个和尚,在念经超度亡灵,声音悠扬庄严。
见容芷过来,一位中年美妇过来对容芷行礼,说道:“主人,一切按您的吩咐所做。”
容芷点点头。
周子舒和温客行明白,这些女人都是容芷安排的。
温客行心道:早知她会如此,告诉她便是,就不抓她了。
容芷跪下,脸现哀戚之情,清泪滚滚而落,说道:“师祖,芷儿来看您了。您西去矣归仙宫,吾哀思兮长无穷,失慈爱兮泪如倾......”
寅时到了,灵堂内,供着香火,所以烟云缭绕,哭丧的容芷和妇人们声音渐小渐无。坐在蒲团上,像是老僧入定般,打了瞌睡。
而和尚们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去,连周子舒和温客行似乎也昏昏欲睡。
方其时,月已落,黑夜如墨,正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微风吹木叶,声音奇怪地响,传到灵堂上,令人觉得后脊背发凉,总觉得有鬼魅在黑夜中徜徉。
烛火快烧到底部,渐渐暗淡,一阵风卷着落花吹进来,随着落花飘进来几个鬼影,都戴着阴森森的面具,有一个黑黝黝的手,伸到叶白衣的怀里摸了半天,摊开手示意没有。
突然有一个鬼影,伸手去抓容芷,一颗石子悄无声息地飞过,闪电般的击中那只鬼手!
在蒲团上的周子舒和温客行双双如大鹏般,飞身而起!
忽听爆炸声响,黑烟滚滚,妇人们吓得惊叫连连,和尚们惊慌失措,灵堂上顿时乱作一团。
周子舒和温客行身在空中看到不妙,联手转身移向一边,等落定身子,已不见了容芷。
出了灵堂门,却见远山寂寂,风吹落花,露浓香冷夜凄清,眼前墨黑一片,几个鬼魅已经不见踪影。
温客行道:“阿絮,你厉害啊!那么重的檀香味里,你还能闻出醉生梦死的药味!”
周子舒道:“老温,从小就闻的东西,太熟悉了。这些人搜叶前辈的身,莫非是找虎符?但是他们的动作也太慢了些。”
温客行道:“不一定,如果找虎符,就不会带走容芷,她不过是越王府的侍卫而已。”
周子舒燃了一团照明的烟花,往空一抛,照见魅影的形踪,正在往山上奔去。
二人正要追赶,一只机关雀飞来,周子舒伸手一抓,从雀腿上取出纸条,却是成岭的求救信,说是他们在越州城外官驿遇险,请速去救援!
周子舒苦笑一声,说道:“老温,我们分开去追,我去救成岭,你去救容芷姑娘。”
温客行道:“阿絮,不行!我们一起去救成岭,那容芷也许本就不想活,她亲口告诉我的,懒得管她。”
周子舒道:“老温,什么话?容芷武功不高,一个姑娘家,不知被什么人掳走,怎么能放心得下。再说叶前辈若是有灵,听到你的话,说不定从地府爬出来骂你!”
温客行说道:“阿絮,你说救,就救吧!我去救成岭,你去救容芷!我实在不想跟这个没有礼貌和教养的姑娘打交道?”
周子舒心下有点诧异,说道:“容芷没礼貌?没教养?好像不是吧。这个先不管了。行,我去救容芷,救了她,就立刻回来找你!”
温客行开心地笑了,怕周子舒反悔,自我先行离去,像一只掠空而去的白鹤,消失在快要亮的天空中,人去了,空中似乎还留着他笑声,好一会才消散。
周子舒摇摇头,人向莽莽苍苍的深山进发,当他展开流云九宫步时,耳边只听到泉流声、风吹木叶的声音和壑谷间的松涛声。
前面的鬼魅虽是负重前行,轻功却也不弱,因为黑暗,因为星月无光,所以看不到。因为四处风声,也不好听声辨位,所以容易出错。
翻过了几座山,天快要亮的时候他才追到。
容芷像是被人点了穴,隐隐约约闭着眼,伏在那人肩头。
天边就要露出鱼肚白了,也许是慌不择路,扛着容芷的鬼魅上了云台崖,周子舒心道:“这下看你们往哪里逃?”
周子舒展臂如高翔的鸿鹄,掠身上了云台崖,却见只有两个鬼魅的身影,其他的都到哪里去了?
一个鬼魅利剑出鞘,却见剑锋闪着幽幽蓝光,像是淬了毒一般,舞将起来,剑身生蓝火,哔啵作响,周子舒一抱拳,说道:“幽冥二老,久仰!”
那人索性把面具摘了,露出须发皆白的面庞,闪着一双蓝眼睛,他说道:“大丈夫行不更名,我是九幽,他是我师弟九冥,你小子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们?”
原来他们是塞外魔教的幽冥二位长老,曾以双剑合璧,打遍幽云十六州,未逢敌手。
周子舒道:“晚辈周子舒,你们这举世无双的鬼火剑,天下又有谁不知道?”
“我就说嘛,我们都四十年未出江湖了,你这年纪怎么会一下子认出我们。这样吧!你若是把叶白衣的六合心法告诉我们,我们就把这姑娘还给你。”
周子舒道:“叶前辈的六合心法,已遵照他老人家的吩咐毁了,从此绝迹于世间。二老如果不把这位姑娘还给我,晚辈就得罪了。”
“好小子,来吧!”
那九幽长老身法矫健,武功不弱,几十招后却渐落下风,而周子舒迅速变招,一剑便架在那九幽的脖子上,说道:“九冥长老,你若不放下这姑娘,我就不放了九幽长老!”
那九幽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以眼神在跟九冥示意,那九冥说道:“你要是不放了我师兄,我就把这姑娘从云台崖扔下去!”
周子舒道:“您若敢如此,我就让九幽长老,为这姑娘陪葬。”
那九幽道:“师弟,无妨,我这把年纪活够了,若是有这如花似玉的姑娘陪葬,可以欣然赴死。哈哈”
那九冥真的走到悬崖边,把容芷往云雾缭绕的崖下望空一抛!
周子舒大吃一惊,放了九幽长老,飞身跳崖去捞容芷,他本是计算好,借着方才斜跳之势,可以落至崖壁上的一棵挂壁松之上,借势跃回崖顶,可是等他捞到容芷,却从崖顶,射来几点寒星!
空中的他转身拂袖,劲风过处,几点寒星改变了方向,而他失去了落脚的机会,于是带着容芷,急速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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