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半世荒唐

夜静悄悄，心荒凉凉。月夜下孤寂的背影拉得老长，他百无聊赖的大口喝酒，挑眼看这苍茫世间，缺啥，什么都缺，又什么都不缺。“呵，缺了心！如此而已！”他随手一划，原地消失。

山峦叠叠，绿树葱葱，山水清清，静谧而生机盎然。山腰处大树包裹着小小的一团，粉粉嫩嫩，随着山风清摇，万物生长的声音如同摇篮曲，小小团子开始蠕动，哼哼唧唧，伸展出小小嫩手，胖胖脚丫。一道蓝光闪现，男子丰神俊朗，懒散缓步走近，轻轻靠近“好久不见，小孩儿！”他薄唇轻启，拉长的弧度，表明此刻心情很好。灵动的小团子，伸展开来，奶奶粉粉的小孩儿，小眉头舒展，翘翘的长睫毛下水晶般的小葡萄滴溜溜乱看，粉鼻头，小嘴巴，怎么看怎么可爱。“你是谁？”稚气的声音传到山涧。“哟，小家伙声音不小啊，我啊----”他似乎有点困扰的皱起眉头，“嗯，叫我荀吧！”

小脑袋晃晃悠悠，小脚丫荡来荡去，“哦，你是我爸爸？”“爸爸？不，你就叫我名字。”“那我是谁？”“叫你盼归吧！喜欢吗？”“不喜欢！”“那就这么定咯！”“哎，哎，你---”“我跟你说啊，这名字意义可大着呢！”修长而壮实的手臂轻易托举着小家伙，他小心翼翼的用臂弯托着奶团子，俏皮的刮刮小小的鼻头。“我说烂大头，你能不能温柔点，我难受。”“哦，好滴，这样舒服点没？”“嗯，勉勉强强吧，我饿了！”“好，带你吃好吃的，可好？”“哼，还算你有良心。”“良心，谁没良心---”一大一小吵吵闹闹，渐行渐远。

“啊呀，烂大头，这衣服我不喜欢。”大街上，小娃娃粉雕玉琢，声音却蛮横无理。“怎么了？”男人无所谓的整理着她可爱的花苞头，随便理顺因为乱动而翘起来的胎毛刘海。“哼，我是山里大仙，我要霸气的装扮。”“你什么，大仙？山里大仙？”“刚你告诉我的呀，我在山里沉睡千年，今日归来，我可不四海八荒最厉害。”“嗯，你最厉害！”男人低笑出声，轻轻往上托了托她。“哼，知道还给我整成这样。”她嫌弃的扯扯嫩绿的小袖口，无力的拉拉小粉裤头，又拽拽小花苞头，气鼓鼓的小脸，挑起的眉头述说着无尽不满。但男人并不在意的笑笑，“还记得我每月来看你，给你讲的故事吗？”“记得啊，江湖侠义，快意恩仇，快乐无边。”“你就记得这些？””“其他不重要，快乐第一位！”

男人盯着喋喋不休的小嘴，笑容突然满溢，“嗯，小孩儿就该快快乐乐。”“哎，哎，烂大头，不准叫我小孩儿，叫了千年，好不容易有个名字，虽然不好听，但总得一直叫，才能好听啊！”“哟，这理由永远没完！那你叫我啥？”“嗯？荀啊，不是一直这么叫的。你老人家年龄这么大，咋办哟！”小家伙摇头晃脑的教训着，“呵呵”男人笑意带动胸腔振动，随意换手，将小家伙拨到另一边手臂。“哎，你抱紧了，我怕疼，也怕摔疼。”胖胖的小手抓得紧紧的，一脸紧张兮兮。男人轻敲她额头，“啰嗦！”“哎，你这是为老不尊。”“不会用词，告诉我，我再教你1000年！”“不要，我会得很，要不是沉睡，只能接收，我都想跳起来打你膝盖头，教得啥玩意儿？”“那自己走？”“荀，我觉得你是最帅的男人，威武帅气，法力无边。”“噢，夸张了。”“不夸张，肺腑之言。”“这学得不错。”

行走间拌嘴的两人，奇怪的组合引来无数目光，男人高大挺拔，带着黑斗笠，神秘莫测。怀里却抱着小小一只，粉粉糯糯，又气势嚣张，怎么看都不和谐，却给人无限协调的怪异感。“这是哪家的公子哥？”“不认识，面生，小孩也没见过。”“估计途径我们这块，别一直盯着看，你看他后背那长剑，不像善茬，别议论了，当心招祸，散了散了，啊！”周遭的议论并不影响他们分毫，男人大包小包买上一堆，提溜着缓缓离开闹市。

“荀，或许也有其他名字，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脾气好，还能照顾我，待我强大，嗯，好好养着他！"盼归默默想着，越来越困，耷拉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莫名逗笑了男人，轻轻放平她，她如小藤曼似的缠绕着他小手臂，撅着小屁股，睡得冒着小泡泡。“快乐的盼归，我们回家。”磁性的男低音传入耳朵，盼归挠挠粉粉的小耳朵，蠕动一下，换个更舒适的体味，继续吹泡泡。如果此刻她醒着，就能看到，男人宠溺的目光，轻柔包容，发自内心的欢心溢满眼眶。

大大的院子，长满了瓜果，小小的人儿就躺在秋千篮里，荡荡悠悠。盼归打着小哈欠，伸展身子，滴溜溜打量。青砖绿瓦，绿油油的院子，一颗大榕树下，浑然天成的秋千篮如她沉睡千年的摇篮，周遭有啥，红红的果子，绿绿的果子，长长的---额，应该也是果子？周遭点缀的绿植和鲜花是美好的样子。“烂大头----荀----你在哪？”“哎呀，哎呀，嘿咻，嘿咻”盼归蠕动着，用短胳膊短腿爬动着准备下地，小脚丫使劲勾着，看着不高啊，咋半天挠不着地儿。“哎哟!”她一不小心就掉下来，她颤颤巍巍站起来，适应一下小脚丫支撑全身重量，歪歪扭扭几步后，就走稳了，“什么也难不倒本大仙，嘿嘿！”她小手搓揉着小屁股，得意扬扬的跑跳一下，又小心的稳住身形，左顾右盼。“嘿嘿，烂大头，荀，我来找你啦！本大仙会走路，之前就是懒，可懂？”“哎嘿，我看见你了，你在这.”“啊呀，我知道了，你藏另外一个房间了吧！”

房顶上，男人轻轻起身，默默看着玩开了的盼归，翻乱了厨房，连柴火堆都扒拉得乱七八糟，米缸太高，此刻正在使劲垫脚想往里看。“盼归，我在这!”盼归多年后都还记得那时的画面，男人笑盈盈的唤她，丰神俊朗，浑身发光，宽肩窄腰，腰封挂着一串白玉，行走间叮叮当当，无法形容的美好。“烂----，荀，你刚在哪？让我好找。”小短腿迈开就跑过去，吭哧吭哧的抱腿就往上爬，努力半天，还在小腿肚扑腾。荀无奈的伸手轻轻托起，“怎么了？自己不是会跑会跳吗?”“荀，我跟你说，我就是天才，我从来不说话，开口就厉害，我从未下过地，就能跑能跳。我是不是全天下最厉害的？”“调皮！”“是不是嘛？”“是！”“我们以后去哪？”“就在这住下来。”“啊，那多无聊！”“我要仗剑走天涯，呀！”男人放下她，蹲下和她四目相对，“你会什么，怎么仗剑，怎么天涯？”“我会的可多了。哼！”盼归小声而没底气的搅着小手手，无奈叹息！“人生漫长，我们一起学点东西，再仗剑，可好？”男人看着垂头耷脑的盼归，轻声询问。“真的吗？学呀，快快，还是荀老谋深算。”“嗯？”“深谋远虑，深谋远虑，嘿嘿！”

从那天开始，山脚下小院周围开始出现各种山花，烂漫间闪动着斑斓的光，飞鸟轻轻落在枝头，小兔蹑手蹑脚的蹦跳，蝈蝈蹦跶在小草间，鲜艳的小蛇却远远避开这世外桃源。看着不大的小院，盼归却觉得每次走不完，似乎从未到达院落的墙角，但每次荀带她坐在房顶看星星时，又觉得小院小小的，奇怪啊，奇怪。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