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龙河樱花谷。
北纬28°,乡村的另一种回归
文/王亚
坐标:北纬28°,东经111°,浔龙河生态艺术小镇。
北纬28°,是一条神秘线。密西西比河、尼罗河、幼发拉底河、长江……都在北纬28°—30°入海。沿北纬28°线前行,你将看到古巴比伦“空中花园”、死海、古埃及金字塔狮身人面像、撒哈拉大沙漠、加勒比海、百慕大群岛、古玛雅文明遗址,钱塘江大潮、黄山、庐山、峨眉山,还有千年岳麓书院、边城凤凰……这一纬度线上,奇观绝景、自然谜团、文化遗存,比比皆是。
浔龙河生态艺术小镇也在北纬28°。
一
浔龙河是乡村,浔龙河也不是乡村。若深究起来,它得算乡村的另一种回归。在山野,在田园,而有书卷气。如同老一辈的乡绅,可负笈诵书,可挽袖插田。它又类侠类隐,让人亲近,又略感疏离。云游归来,换上粗布衣衫,踅摸出草帽。春来骑牛往田埂山间走一遭,想歇时便往树下一坐,伴着牛铃铛的脆响吹一曲笛音。至夏则一早就捋了裤脚光脚去菜地瓜棚里寻寻,长豆角掐一把,嫩黄瓜择两根,撩开瓜叶捧个大西瓜回家深井里镇一天,傍晚就有的吃了。秋风起时,设了桌椅在院落里,斟一碗桂花酒,蒸两只大螃蟹王亚,中国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天涯》《芙蓉》《滇池》《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天津文学》《湖南文学》等,出版散文集《十个苏东坡》《吃茶见诗》(含《茶烟起》《营闲事》2册)《声色记》《一些闲时》《此岸流水彼岸花》《今生最爱李清照》等,编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读本》《四维阅读》《整本书阅读》等。,一壁持螯饮酒,一壁东篱赏菊。冬至后,窗外朔风雪舞,便生了暖炉燃了沉香,呵手书一笺——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浔龙河有清淑之气,亦存山野之态。山皆不高,水也不深,而蔚然深秀,山水之间的粉墙黛瓦愈见俊逸。这样一个城市近郊的村镇,与城市疏离着,却并不隔膜。如侠者于城乡间自由闯荡,我们也足可以在城市与浔龙河之间自由“切换”。自古以来,城市与乡村从来不曾立于相互对面。你在城市而心念乡村,他由田间去往城市,哪怕离得再远,一个人的乡愁不变。
记得有一句话说,“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浔龙河算反其道而行之,又或曰承其旨而进之。它将乡村与城市、山野与书卷、自然与人工相融,从而让人们于山水、城乡之间自在行走。
因之,在浔龙河可得大自在。往日在乡的诸多生活不便没了,居城的浮躁逼仄焦虑一扫。眼前,山青碧,水清澄。村里住着时,有书院可听讲,有馆藏能读书,茶馆、饭庄、剧院、歌厅、商铺皆有。一切城居的便捷,都能畅享,而又全无钢筋水泥的冷漠与焦躁。
还有啊,你在浔龙河住着时,自家院后可种菜蔬,后山能种果树,河中各种小杂鱼捞一网就得了一碗。
闲了往田埂山间走走。瓢虫爬上溪边水嫩嫩的草叶儿上,吭哧吭哧地啃个够。白花瓣黄花蕊的野蔷薇在枝头零星缀着,小蜜蜂儿扇着透明的翅膀鼓着间了黑黄纹路的小肚子,扯长了触角,从那朵花嗅到这朵。细长的小青虫趴在草节上,尾部往上挪一些,背就“驼”了,推搡着头再向上抻一截,又趴平了,驼几回背就挪到了草尖尖,偶尔还来点特技,尾部盘在草上,头与长腰身长长地在空中探着。
懒动时就在村里寻了老者扯闲篇,从三国到水浒,从陶渊明到苏轼,从特朗普到安倍,从伊朗局势到朝韩对峙。也聊村里孩子的未来,小镇旁的学校如何规划、建设,或者谁家鱼塘要干塘了,哪个又由城里搬回来住了……老者清癯儒雅,退休前是某高校教授或某公司高管,如今落叶归根做回此地乡绅。
如此乡村住着,颇有陶渊明“结庐在人境”之隐逸,又恍若回到了儿时,村落俨然,乡田同井,出入同友,守望相助。
二
北纬28°,东经111°,湘江贯穿而过。大约为着应验这条神秘线,一些神秘的传说也在湘江之畔源远流长。
湘江支流里,有一条捞刀河。
捞刀河得名与关羽有关。相传,关羽率兵攻打长沙时,于捞刀河一带屯兵缓进,以探虚实。一日,他们乘小船沿捞刀河进入湘江,欲打探长沙城河防。回营船行至捞刀河湘江入口时,迎面一个浪,关羽猝不及防,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落入河中。谁知,刀上青龙入水而活,带着宝刀逆水而上。幸得周仓逆水追了7里,才将青龙偃月刀捞上来。于是,关羽落刀处称“落刀嘴”,周仓捞刀的河,曰“捞刀河”。
大约作为捞刀河的支流,浔龙河的传说里也必得有龙。
浔龙河由小镇蓊蕴葱茏的山间蜿蜒而来,与周边的麻林河、金井河一同汇入捞刀河。沿浔龙河上游往下走,一路皆景,一望青碧。河中一水清涟,田间禾苗秀蔚,近处一池荷花开得灼灼灿灿,而村墟里偶有孩童裸了身子奔出,径直就往河中一跃,钻进水里成了一条小龙。
浔龙河大约就是一条龙脉吧?所以,一路行来,拖刀石、钻龙洞、出龙潭、医龙台、华佗庙、龙王会、龙转头……每一个景点都有传奇。一条浔龙河上便流淌着杨泗斩龙、渔翁晒网、美女惜羞、铁笼关虎、喜鹊含梁等许多传说。
杨泗将军斩孽龙的传说是当地最为广为流传的故事。
很久以前,这条小河便已流经此地,只并无名号。小河两岸土地肥沃、屋舍林立,人们世世代代在此安居乐业。
如此世外桃源的日子不知过了多少年。这一年,一条孽龙闯进此河,穷凶极恶四处肆虐。河畔的一个小村里住着一个叫杨泗的青年,决心为民除害。他四处拜师,终于练就一身本领,终于斩孽龙于河中。为感激杨泗为民除害的功绩,乡亲们在河边建庙宇以纪念,此庙就是如今的杨泗庙。河边山上有一块大石在大战中被杨泗大刀一砍拖出一道长长的刀痕,人们便唤“拖刀石”。杨泗追寻孽龙的小河,就是如今的浔龙河。
浔龙河畔除了杨泗庙,还有一座华佗庙。
往华佗庙时,正遇雨,以为必然门可罗雀。入得山门,才见香火鼎盛,青壮妇孺皆有。老媪伏地叩拜默念,又有小妇人一壁打卦一壁询问因果,三五居士在一侧叠纸衣……如此乡间小庙,而见信仰诚挚。一位老人见我入殿,便絮絮地同我聊此庙宇的灵验,谁家的哪一个病症好了,又有某处某人康复。我笑笑,移步右侧时,看见壁龛上供了一幅硕大的十字绣华佗像,又是一番虔诚。
都是传奇。在北纬28°的神秘线上,便是百般传奇也可衍生了。
对于浔龙河小镇而言,家住浔龙河畔的八旬老翁史配乾也得算传奇。老人自幼就听长辈讲浔龙河的传说,虽版本各不相同,却每个版本的故事都比较单薄。老人便萌生了为浔龙河书写传奇的念头,一条浔龙河上那如许的故事,未必不能串成一个如《白蛇传》《天仙配》那般的美丽传奇? 六年前,已近八旬的他依据浔龙河的传说写出了一部5万字的章回体小说《浔龙河传奇》。一本书稿,一字一句写在8个练习簿上。
家乡建设生态小镇,老人亦为浔龙河出一份力,将浔龙河如此丰沛的文化、传奇呈现给更多的朋友。
浔龙河小镇的“缔造者”柳中辉则是另一个传奇。在绝大多数藏愠于笑、不动声色的中年人中间,柳中辉算个另类。生活的河浸漫过一切时,他仍然仰头笑着,眼中仿佛有光。柳中辉为浔龙河的乡亲和久居城市饱含乡愁的朋友打造了一个现实中的乌托邦,他跟所有的人谈浔龙河的生态产业、文化产业、教育产业、宜居产业,岁至中年犹激情不已。
神秘线的传奇又何止这些?革命先烈杨开慧、国歌词作者田汉等也生于斯、长于斯,是浔龙河“故事”中的主人公之二。这是浔龙河的过往。
我无法描述浔龙河的未来该是怎样一副模样,眼前的薄暮中正有炊烟升起,背景里的青山绿水粉墙黛瓦清远而恬适。
王亚,中国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天涯》《芙蓉》《滇池》《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天津文学》《湖南文学》等,出版散文集《十个苏东坡》《吃茶见诗》(含《茶烟起》《营闲事》2册)《声色记》《一些闲时》《此岸流水彼岸花》《今生最爱李清照》等,编著《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读本》《四维阅读》《整本书阅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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