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著名歌星谢宣从小一起长大。
整整十年,从照顾他的姐姐,到没有名分的地下情人。
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他。
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国。
我离开谢宣的那晚,无人相送。
可后来,
堂堂大歌星居然红着眼捧着我的衣物求我留下来。
而我,反手将他送进了警局。
1
我一直以为谢宣的性子就是那样。
淡漠,仿佛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除了音乐。
所以,他才能在二十岁的年纪成为乐坛著名的歌星。
即使他是一名兽人。
在人类社会保护法下受限诸多的他,仍旧那么优秀。
所以我甘愿做他身后的那面墙,为他遮风挡雨,看他荣耀加身。
直到白雪的回国。
谢宣不顾狗仔的围追堵截,不顾舆论的影响。
也不顾我这个正牌女友的感受。
他大方的捧着大束的向日葵在机场门口,迎接着他的白月光。
笑得那样热烈,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当天下午,热搜就爆了。
﹟谢宣归国女友﹟
﹟谢宣向日葵﹟
﹟机场白衣女子﹟
身为经纪人的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家艺人的行踪。
我被老板一顿痛骂,回到工位还要遭受一众同事戏谑的目光。
我和谢宣的地下恋情在公司内近乎人尽皆知。
大家都说我俩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谢宣是那朵鲜花,
而我,是那牛粪。
私下里,无数人打赌,谢宣什么时候会抛弃我这个丑八怪。
但我相信谢宣。
我们可是相互依靠了十年的情谊啊。
可,就在今天,他们如愿了。
2
接到谢宣电话时,我正在加班。
这次的舆论公关并不好处理。
谢宣虽性子冷,但长得一张好脸,唱起情歌来也是异样的温柔。
和他那性子反差极大。
圈得一众女友粉。
粉丝们还私下里幻想谢宣头顶狼耳,狼尾直摇的模样。
但我知道,谢宣不会这样。
我一向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曾多次向谢宣祈求摸一摸他那毛茸茸的狼尾,却只得到一个绝情的「不」字。
但,就在今晚,我看到了不一样的谢宣。
常二戎,谢宣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在电话里说谢宣喝醉了,报了地址,让我去接他。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开着车去了酒吧。
心里却想着,这次该不会又被拍到了吧。
谢宣平时一向深居简出,让人放心得很,但如今却不一样了。
赶到门外时,屋内一阵喧哗,溢出房门。
「宣哥,你还有兰姐,别让兰姐伤心啊!」
是常二戎的声音。
而接下来的声音,却让我如坠冰窖。
「什么兰的,我只有白雪一个姐姐,白兰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慰藉罢了。现在白雪回来了,我该去找她!」
语气一如既往的熟悉,也一如既往的冰凉。
凉得我那未吃晚饭的胃绞疼,仿佛有一把无形的手,将我的五脏六腑拼命的揉捏,我的冷汗从鬓角留下。
「宣哥,你…白雪姐就要订婚了!我就当没听到你今晚的话,兰姐就快到了,我出去瞧瞧。」
常二戎迎面碰上门口的我,脸色变了变。
我却神色如常似的,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径直进了包厢。
「二戎,谢谢你照顾谢宣。人我先带走了!改日请你吃饭!」
3
扶一个一米八的男生是件不容易的事。
更别提是一个一米八的醉汉。
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谢宣搬到车上,冷汗将衣服浸湿一遍又一遍。
好不容易车驶到公寓楼下,变故突生。
三五记者像疯了一般往车前闯。
惊得我头疼欲裂。
今日这一连串的事情,给我带来的烦躁在这一瞬间爆发。
我一把拉开车门,破口大骂:
「你们会不会看路!不长脑子可以把脑子捐了!」
可那些记者就像苍蝇看见了食物,愈发疯狂。
「咔嚓咔嚓」拍照声不断,唤回了我的一丝神智。
此地不宜久留。
我欲返回车内,却被一把大力抓住。
「小姐,请问你是谢宣的什么人?是女朋友吗?」
「小姐,你知道你说出这些脏话会对谢宣造成什么影响吗?」
「小姐,请你看一下镜头!」
「请你回答一下问题!」
……
在混乱之中,一只手猛地伸上来,一把扯下我的口罩。
「啊!」
一阵猛烈的强光后,是记者们发出的惊呼。
「她脸上……好可怕!」
「谢宣怎么会找这样的丑女人当女朋友啊!」
「惊天大新闻!谢宣恋丑!」
在一众喧哗声中,一道声音格外突出。
「别拍了,这是谢宣的那个丑女经纪人!看了就到人胃口!散了散了!没拍到有用的新闻就算了,还看见这个丑八怪!晦气!」
黑夜中寒风袭来,一阵一阵地,吹散了我的自尊。
良久,我回到车里,看着后座上仍不省人事的谢宣。
自我懂事起,我这张脸,它就是我的死穴。
因为,每一个见到它的都避之不及,就像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沾染了什么污秽之物一般。
就连我的父母,都会说:「把你那脸遮着点,别影响了家里的生意!」
此后,口罩就成了我的第二张脸。
即使是炎热的酷暑,闷热地满脸起疹子,我都不曾摘下。
唯一不同的人,是谢宣。
他见过我口罩下惨不忍睹的真容,却从未出言伤害我。
甚至默许我的接近。
谢宣,我真的只有你了。
别抛弃我。
4
撑着口气,将谢宣安置好。
我准备好好犒劳自己久经疼痛的胃。
拉面已经煮好,却被一阵阵震动声吸引。
是从谢宣的手机里传来的。
难道是,今晚的记者爆料了新闻?
我拿起谢宣的手机,输入密码:0419。
这是我俩相遇的日子。
消息来自白雪。
我的亲妹妹。
内容却如此扎心。
「小宣,不用再等我了,我俩不可能。」
「我姐虽然脸是丑了点,但能挣钱,你还是要把她好好稳住,不许任性。」
「听到了没,小狗?」
「不听话的小狗可是没肉吃的哦!」
紧接着的一条是一张图片。
一张白雪衣衫半褪,香肩裸露的艳照。
我瞬间气血涌上头。
白雪竟和谢宣早有勾结,还试图吸我的血。
聊天记录往上翻阅,竟能追溯到刚捡回谢宣的那年。
5
谢宣是被白雪捡到的。
又或者说,是被白雪撞到的。
儿时的白雪就是父母的掌中宝。
长着一张乖巧甜美的脸蛋,让父母的服装铺子经常赚得盆满钵满。
父母也宠溺她。
就连开车也是。
不足十岁的白雪羡慕别人家的小型真人汽车,但家里没那么多闲置的钱。
母亲就想出个绝妙的主意:由父亲抱着,白雪握方向盘,在空旷的草原上开汽车玩儿。
年幼的白雪哪儿知道稍稍转动方向盘就能使车偏移方向。
她只知道要炫酷,要引人注目!
结果可想而知,转盘半圈,车诡异一滑。
撞到了谢宣。
一个还未成年的狼族兽人。
法律规定,未成年兽人受法律保护,伤害者轻者拘留,重者判刑。
在那涓涓血泊中,一家人想到了留在家中的我。
隔天,我就被迫与谢宣签下了收养协议。
白雪仍心有余悸,被父母举全家之力送去了国外。
虽然收养谢宣并非我所愿,但我还是很高兴。
因为,从此,我有了家人。
有了家,
我和谢宣两个人的小家。
为了治好谢宣的伤,我头一次萌生出赚钱的想法。
代写作业,帮忙打饭,甚至和保洁阿姨抢塑料瓶子,这些我都干过。
但只有帮写作业,又或者是辅导学生做作业,来钱最快。
于是,我在学习致富这条道路上一发不可收拾。
我给谢宣买最好的伤药,将那毛发稀缺的尾巴养得油光发亮,看那双狼眼变得愈加坚定自信。
每一晚,在狭窄的楼道里,总有一盏灯为我亮着。
我就这样,自欺欺人的,骗了自己十年。
如今,梦,也该醒了。
6
黑暗中,荧荧手机光照在我脸上,更显可怖。
但再可怖,也比不上那段段消息所蕴含的恶意。
四月,是我和谢宣认识的季节。
十月,是谢宣和白雪勾搭上的时节。
短短半年,谢宣一边享受着我的照顾,一边处心积虑的打探着白雪的联系方式。
十月一日,谢宣发出的第一条消息:
「白雪姐姐,我是你救下的那只小兽。我终于找到你了!」
接着的,是一张半兽态的自拍。
那一直不愿我看,不让我摸的狼耳和狼尾就那么赤裸裸的展示在照片里。
甚至,还有一双懵懂讨好眼睛的特写。
那双望向我总是平静冷漠的眼睛,竟还能拥有那样谄媚的眼神。
消息一条接一条,几乎从未间断。
无数张谢宣的自拍被毫不吝啬的发送。
回复的仅有白雪寥寥无几的他拍照,甚至是合照。
直到,那条项链的出现。
项链是爱马仕的配货品,家教家的小孩子不喜欢,便随手送给了我。
我很喜欢这条项链。
金属光泽的链条配上一个冷蓝色的钻。
我下意识地觉得,它很适合谢宣。
我小心翼翼的给它换上了精美的礼盒,当作谢宣十五岁的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但生日过后,我却从未见他戴过。
我失望过,沮丧过,甚至问过。
得到的回答是寥寥几字:「太贵重了。」
于是,天真的我便以为,谢宣是把项链小心珍藏。
得到回答的那天,我的心扑通扑通的,一整夜没睡。
我既高兴于谢宣与我心意互通,又觉得遗憾。
每个签约了的兽人都会收到一条项链,标志着它属于这个人类。
但在家中不受重视的我,哪里值得父母为我准备东西,甚至还是为我的兽人准备。
这一直是我觉得亏欠谢宣的地方。
现在,我终于可以圆了这个遗憾。
但因为我能力不够,而让谢宣不愿戴那珍贵的项链。
在那辗转的一夜,我想了很多,关于我和谢宣的未来。
此后,我便抓紧时间挣钱,就连大学填报专业,都选了离钱最近的金融专业。
我想要谢宣过得很好,我想要我的兽人不受委屈!
但,现在,真相血淋淋的展示在我眼前。
在我辗转不眠的那一夜,谢宣与另一个女孩聊得火热。
隔天,就将这条项链以高昂的运费送到了国外。
长达十年的欺骗也开始了。
谢宣啊谢宣,
你终究还是抛弃了我。
7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小的公寓。
这是我大学搬出家后租的第一个小家。
里面的布置都是我的心血,是我心中家的样子。
有钱后,我第一时间就把它买了下来。
而现在,我却觉得这里冷地可怕。
白兰啊白兰,是时候斩断这段错误的感情了。
我转身离开,驱车到一个早餐铺。
感受着胃里暖洋洋的感觉,看着店里一张张忙碌却微笑的脸庞。
是时候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我用一天时间交接好工作,轻装上阵,离开了这座城。
临走前同事们戏谑的目光,茶水间的窃窃私语像一根根小针,扎入身体,泛起微微刺痛。
但没关系,会好的。
我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忘却的力量比我想象中的更大,更快。
在兰溪镇的三个月时间里,从第三天开始,我就无暇感受那微微刺痛。
兰溪镇里有一所大型宠物弃养中心。
里面有很多小动物。
每天都有很多毛茸茸等着我来照顾。
为了更加专业的给毛茸茸们治病疗伤,我还报了个动物医学的夜校。
白天扎在毛茸茸堆里,晚上睡在医学书上。
哪里还有时间在那儿伤春悲秋。
而且,在这里,没有人对我的脸指指点点。
所到之处,到处都是一片赞扬。
「白医生可真是心善,昨天我家那看门小黄呕吐了,白医生喂了颗药就好了,今天活蹦乱跳的!」
「那可不,白医生那是菩萨心肠,我养的牛羊生病了都是白医生看好的!还不收钱哩!」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我变成了兰溪镇人人夸赞的神医。
但这些只是因为兰溪镇地处偏远,外面的医生很少进山里来,更何况是兽医呢。
镇里人都说是我帮助了她们许多。
但我打心底里觉得,是他们,在慢慢治愈我的伤痛。
8
在一个温暖的下午,我遇到了一个兽人。
它奄奄一息的出现在宠物弃养中心外。
并不出声,只是慢慢将身子蜷缩在角落里。
中心的护工们似乎对这见怪不怪了,并不理睬他。
或许是我的频频关注引起了护工们的注意。
晓云,我在兰溪镇的邻居提醒我道:「别理他,那是个发育不完全的兽人。我们这儿没资格收养兽人。」
也是,兽人地位虽低,但仍是人。
不是什么随便的猫猫狗狗,说收养就收养的。
国家设有专门的兽人福利院,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兽人。
但显然,兰溪镇这个小地方没有。
「他为什么不出去?」
我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得到的是晓云一个同情的眼神,同情的对象是那兽人。
「那兽人本是常县第一富女儿签约的兽人,长得脸那叫一个俊呐,而且还有着萌萌的兽耳加成,谁能不爱!」
我望向那微微颤抖的兽耳,赞同的点点头。
「可惜,好景不长。兽人一般八岁就开始发育了,可他到了十八岁,那双兽耳和狼尾仍让不能自如地收放,常县小公主哪能签一个残缺的兽人,于是就把他给抛弃了。」
「可恨的是,那些仰慕小公主的人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隔三岔五来欺负他一下,这不,今天又被打伤了。」
「那些仰慕者可不是什么好人,小兰,你可别摊上这麻烦啊!」
看着晓云担忧的眼神,我心一软,满口答应。
却还是仍不住临走前在那兽人前放了一点金疮药和食物。
第二天,再来看时,角落里空无一物。
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吧。
转头我又乐呵呵地沉浸在毛茸茸的怀抱里。
9
来兰溪镇已有半年时间了。
我成功考取了兽医行医资格证,现在成了持证上岗的小医师了。
镇里人都亲切的称我为「小兰医生」。
还给我准备了庆生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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